便只得硬着头皮装个样子罢了。
薛蟠进学后,才知这所私学主要由贾代儒管教,而这贾代儒乃一年纪老迈的老
儒生,虽然为人清正,但早已老得一蹋糊涂了,常常认不清谁是谁,往往今天才痛
骂了这个学生,明日又将人家好好表扬了一番,闹得众学子常常哄然大笑。而这贾
代儒有事时,便让他孙子贾瑞代行管教学中子弟。这贾瑞已是二十来岁的人了,却
未娶亲,行止甚为不端,后来居然想吃凤姐的豆腐,冷不防惹恼了凤姐,被凤姐设
局好生修理了一场。后来他居然日夜痴想凤姐,终病倒床上,最后误照了僧道二人
送来的“风月宝鉴”,结果年纪轻轻便飞奔西天去了。
当然,这些是后话,不提。
却说薛蟠过来上学后,因怕功课麻烦,于是大大方方地给贾代儒送起礼行起贿
来。贾代儒只当薛蟠有孝心,便笑呵呵地收下了,但他毕竟人老糊涂,转眼间便忘
了是谁送的礼,结果第二日依然严查薛蟠的功课,该骂的时候,依然呵骂不止,只
气得薛蟠暗暗地咒他快死快死。后来薛蟠学精了,干脆将钱物等送到贾瑞手上。贾
瑞最是个贪财之人,见薛蟠如此大方,便不时地在贾代儒的跟前大说薛蟠的好话,
还不时地提醒他哪个是薛蟠,然后又四下安排其他子弟帮薛蟠抄写功课,不让薛蟠
受半分苦。
如此一来薛蟠的日子过得甚为逍遥,闲心一生,见这学中子弟甚多,娈童之癖
又痒了起来,于是大肆花钱将学中子弟勾引过来作乐。据曹公红楼第九回“恋风流
情友入家塾,起嫌疑顽童闹学堂”所述,不仅黄金荣曾腑就过薛蟠,就是那香怜和
玉爱(均是男生)亦然。后来宝玉也领着秦钟来这里上学,也看上了香怜和玉爱,
但那时薛蟠早已经另有新欢而将香怜和玉爱冷落一旁了。
薛蟠进学后,果然少到外面喝酒闹事了。薛姨妈以为他学了好,不由得心下大
慰。
宝钗是女子不得入学,便留在梨香院陪伴母亲。她天生是个好学之人,除了做
些针线和女红外,少不得天天读些书作些诗赋些词,不仅将金陵带来的书看了个遍
,还借来探春等人的书看了起来,如此倒也其乐融融。
别看她没进学,可她自己看书学到的东西,不知比薛蟠强上多少倍。
薛蟠自然知道他比不得这位宝贝妹妹,所以从来不敢在家人跟前谈诗说文,免
得出丑。难得的是,他虽然顽劣,却甚为痛惜自己的母亲和妹妹。可不,这天一听
说焦大骂什么“爬灰”的事,吃晚饭的时候他便又警告起大家来了:
“知道不?东府的人真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这没头没脑的冤家,乱搬什么是非?”薛姨妈啐了他一口。
“我可不是搬弄是非,眼下说东府坏话的人可真不少!”薛蟠理直气壮地说道
。
“家大业大,什么样的闲人闲语没有?你一个大男人好的东西不学,却学妇道
人家嚼起舌头来了,真是没羞没耻!”薛姨妈又啐了他一口。
薛蟠急了,粗起脖子道:“是东府那个焦大亲口说的,说东府的人每日里偷狗
戏鸡,爬灰的爬灰,养小叔子的养小叔子!我早说珍大表哥爷儿两个不是什么好货
色,你们偏不信!”
宝钗虽然不明何为“爬灰”,但一听便知不是好话,怕薛蟠傻里傻气得罪了东
府,于是脸色一变,冷冷地看着薛蟠,道:“有一句话我可得跟哥哥你说个清楚:
人人都说祸从口出,这可不是玩笑话,你要是总这么口无遮拦的,哪日将我和娘也
连累了进去,我看你如何交待得了!”
薛蟠见宝钗的目光冷得似冰,便只得垂下头嘟哝道:“妹子你别总以为哥哥总
是个没脑的人,我今日这样说,不过为了一条:就是怕你们太大意,哪天一个不小
心中了东府的招数。”
宝钗这才朝他一笑,道:“别人能中招,那是别人。我们却不是别人,哥哥你
别把我们看扁了!”
薛姨妈到了此时才明白薛蟠的心思。住进荣国府这么久,她也多少听说了一些
关于东府的传言,于是轻叹一声,道:
“别人的事,我们还是少些理会,再说我们想理会也理会不过来,我们认真管
好自己就是了。”
薛蟠怕母亲不高兴,连忙连声答应了。
哪知香菱见识不多,想来想去实在不明白“爬灰”为何物,偏她有股打破沙锅
问到底的劲,于是待大家吃完晚饭后,她居然偷偷走到薛蟠跟前,问“爬灰”是什
么东西。薛蟠见她这么一问,脸倒红了,吱唔了半天,任是不肯说出口来。
香菱无奈,只得念念叨叨地去了。
(22)薛蟠学堂结朋党 宝钗闺房识通灵(下)
此时,已是寒冬。
由于天气转冷,宝钗的喘嗽之症又犯了起来,一连吃了几日的冷香丸,这才好
些。
这一日,宝玉来到了梨香院,先见过薛姨妈,陪薛姨妈说了些话,便进内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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