萤窗小语_刘墉【2部完结】(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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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我们画素描的时候,常面对石膏像几个钟头也画不正确,但是此刻如果到外面活动一下,聊聊天,走动走动,然后回来再画,却可能一眼就发现原来的错误。这是因为当我们与一件事物接触太久之后,常会流于主观的固执,就如同我们常见不到自己亲人的错误一样。

  只有换个角度,做疏离的反省,才能很快发现问题的症结。这也就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的道理了。

  动如脱兔,静若处子

  中国画论中有所谓“未动笔前,要兴高意远;已动笔后,要气静神凝”。自从加入新闻工作,我深深感觉这两句话也很适用于记者。因为采访的时候必须要活跃快速,否则就抢不到新闻;至于回来写稿,则要安静地整理,否则就找不到头绪。

  我想其它的职业也当是如此,在这个既要行动快速,又得思想冷静的时代,谁能做到“动如脱兔,静若处于”,谁就是成功者。

  写生

  当我带学生到公园写生的时候,常有人围观,我发现虽然在教室里程度差不多,但写生时怕人看的学生,总是急于表现,多半画不好。至于根本不理会四周,而按照自己计划慢慢描绘的学生,则表现都不差。

  同样的道理,在这个人与人接触频繁的时代,我们固然有时要毛遂自荐,但是不能汲汲营营,为求表现,而失了步骤。凡急着在小处获利的人,多半个能成大的争业。

  东西画风

  如果在以前有一群画家郊游,我们常很容易就能看出哪些是国画家,哪些是西画家。因为国画家常是纵目四顾,记丘壑于胸中,回去再加以整理;西画家则常是把握瞬间的光影,就地取材,当场写生。

  但是现在画家们如果在一起,我们就不大容易分出来了,因为国画家日渐重视写生,而不愿落入古人的集臼。西画家则力求更多的感性,而不愿跟照相机比写实的工夫。大概东西画风渐渐会通,也可以由此见出一端吧!美与艺术

  许多人认为所谓美就是艺术,其实是不对的,因为艺术的东西都美,美的东西却不一定艺术。譬如一盆插花可以很艺术,但是个别的花只能称得上美。油画很艺术,但是画油画的颜料却并不艺术。

  所以艺术有个必要条件,就是经由人再创造的。那些不用思考、情感,只想把自然物再现的人,不可能成为伟大的艺术家。

  黑纸眼镜

  眼科刚开完刀的病人,医生常给他们戴一种挖有两个小洞的黑纸眼镜。原因是:这样病人必须由小洞向外看东西,眼睛不会转动,反比把脸蒙上,病人合着眼皮转动目珠,对伤口有好处。

  同样的道理,当我们心神不宁的时刻,找一件引发兴趣的事去做,要比枯坐在屋里,更能够产生安定的作用。

  空前与绝后

  当我们读历史,看到燧人氏钻木取火,有巢氏构木为屋的时候,常觉得很好笑。因为对我们来讲,那只是最肤浅的发现罢了。但是如果亿万年之石,谁敢说那时的人类看爱迪生,不会像多们对燧人氏、有巢氏一般呢?

  世界上只可能有空前,不可以有绝后的事。就因为能空前,所以我们可以超越古人;就因为无绝后,所以未来比现在更进步。像燧人氏、有巢氏在当时能有空前的发现,也就具有他不可磨灭的历史价值了!劳者多能

  我们常说:“能者多劳”,其实也可以讲“劳者多能”。“能者多劳”是形容有能力者,需要他的人多,所以劳碌,也就是“聪明才力大者,服千万人之务”。“劳者多能”是说劳碌的人因为做事经验丰富,所以多能,也就是:“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

  就因为能者多劳,又劳者多能,所以能者愈能;就因为愚者多怠,而久怠则愚,故愚者愈愚。能愚之别,肯不肯“劳”实在是一个重要的关键。

  游泳

  我有一位朋友最近刚学会游泳,我问他有什么心得,他说:“当我全身放松,水就把我托起来;当我一紧张,它则使我沉下去:,我发现放松自己,竟是那么困难的事。”

  人生不也是如此吗?许多事情如果我们心平气和,泰然处之,常能很容易地解决。倒是斤斤计较,战战兢兢,容易导致失败。如同游泳一样,“放松”应该是我们学习任何事的第一步。

  灯火阑珊处

  当我在教书的时候,经常问学生有没有去过外双溪的故宫博物院,而每次令我惊讶的是,由南部来的学生多半都去过,一直住在台北的却有许多根本不曾去过。原因是南部来的学生,以前因为住得远,总向往着故宫,所以一到台北就赶去参观:北部的学生,因为故宫离家不远,心想什么时候都可以去,所以拖上好几年也没到过一趟。

  毕加索曾对张大千说:“我奇怪有那么多中国人到巴黎来学艺术,真正的艺术应该在中国。”人们总是如此,愈是容易获得的东西,愈忽略它的价值,所以当我们艳羡别人瓶花的时候,应该先想想自己屋后美丽的庭园。这也就是王国维所说“众里寻他千百度,摹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的境界了。

  为文与开山

  写文章就如同开山路,起初是披荆斩棘,一词一句细细地推敲。既而开出来一条小路,也是坎坎坷坷,估屈聱牙,险怪奇丽。只有到了真积力久,才能成为坦荡大道,平实宽广,敦厚含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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