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的两天,我和魏启迪洗干净了脖子等着F同学过来放血。然而两天来风平浪静让我们怀疑这一切是否是真的。只是魏启迪神秘兮兮地告诉我,据说霍杰颖在她的班上这几天精神涣散,两眼无神像是被人强暴了似的。我听后不屑地说:妈的,你是不是又听他们班那个天桥说书人的接班者说
的?
魏启迪嘿嘿地笑,我捅了捅他,那你的机会不是来了,你现在去安慰她,说不定她会趴在你肩上就这么爱上你。
你的话真多。魏启迪说。
是的,我的话真多。我想说,我话一多就是在心虚。心虚可不是好事。
考试就这么来了,准时得像是约会的情人。班主任是个一看就有性功能障碍的老头,满口的黄牙,笑起来很叵测的感觉。这本来就让人很害怕,偏偏他却十分爱笑。他就那么古怪地笑着告诉我们:
不用怕,这次考试很简单。
当然,现在的考试对我们的魏启迪来说自然不用害怕,对我却是一场考验。他的这句话与他叵测的笑容联系起来,众所周知,笑里是可以藏刀的。这说明一切还是充满未知,让人担忧。即使考试简单大家都能考出好成绩,那又如何?安妮宝贝说柏拉图是一场华丽的自恋,那Y中的所谓简单的考试就是一场无聊的自慰。大家自慰来自慰去,考得都那么好,自然觉得十分的爽。然而高考不是你自慰的对象,真的来到你面前时,你真能痛快地爽一把吗?如果你说能,那我也只有对你竖起拇指说你真牛逼!
上午考的是语文,没得说,这是我的长项。同学们下课后都喜欢找我对答案,这让我很为难,我再强,也没到成为标准答案的份儿。他们一旦有和我不一样的,便唏嘘懊恼起来,其实我也怕得要死。我还没有到视考试为粪土的份儿上。即使是粪土,也有它的价值。下午的数学卷子倒是把我折磨得死去活来。考完后我只觉得天昏地暗,于是没头没脑地走出了教室,一眼看见了魏启迪那自信满满的笑容,说实话,我从来没有像那一刻那样讨厌他的嘴脸。人真是一种情绪动物,我暗自想。
没的说晚饭是魏启迪请的。不过是两元一碗的牛肉面,怎么说也是别人请的,吃起来就是香一些。吃完饭我叼了根牙签像小马哥似的和魏启迪在那儿溜达着,感觉特别嚣张跋扈。一个女孩子和我擦肩而过,我闻到了那熟悉的香味。我扭头注视那背影,可惜她不是霍杰颖。其实我很想给她道歉,伤害别人总是不好的。源于内疚更可能是因为F同学没有找我们的麻烦。我们安安静静地到了晚上,饱暖思淫欲,整个教室乱得不像话,大家根本无心复习。所以就提前放学啦。
魏启迪是个慢吞吞的角色,我们可以这样形容:魏启迪收拾好书包,蜗牛也回家啦。魏启迪对把他和蜗牛对比总是很不满。然而要比较伶牙俐齿,显然,他不是我的对手。我们是最后走出教室的人。我拍拍魏启迪的头说:兄弟,你可真慢,跟个妞似的。
这句话说完,魏启迪正要还以颜色。我们突然看见F同学和他那邪恶的他自认为很diao的笑容。他的旁边还有三个块头不小的伙计。我认识其中那个平头的,劣迹斑斑的有名的恶少赵亮。
我们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来得就这么突然。魏启迪暗骂一声:
妈的,那婊子。
我咬了咬牙,往前走了一步,直盯着F同学,一字一顿地说:
你,想,干,什,么?
F同学嘿嘿一笑,用手抵在我的胸前说:
听着,哥们儿,这不关你的事,我们找魏启迪。
什么不关我的事,那事就是我做的。我使劲儿拨开他的手。
火药味瞬间塞满天地之间。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魏启迪突然也站到我的面前说:这事是我做的,我扛啦!
F同学撇了撇嘴,而赵亮点了一支烟,腾起阵阵烟雾,使他的脸变得更加凶恶。他猛吸了一口,拨开F同学,恶狠狠地说:
两个小子都有种。不管谁做的,哥们儿手头紧,向你们借点钱。
我瞪起眼睛,我想那一刻我的面目也是无比狰狞,直视赵亮:
要钱没有,要命有一条。
那支烟已经被赵亮吸得差不多,他丢下烟头,用脚使劲踩了踩,一边踩一边点头神经质地说:好,好。
说完第三个好字,他猛然大喝一声妈的,跟着就踹出一脚,正踹在魏启迪的肚子上。可怜的魏启迪和我对这一脚毫无防备,一下子被他踹倒在地。我看见魏启迪捂着肚子脸已经没有血色,豆大的汗珠从脸上滚了下来。我在他的后面,虽然帮他做了肉垫,但也着着实实地挨了那一脚。听说好勇斗狠的赵亮是校际足球队的前锋,这个王八蛋,一脚就那么结实地踹中了魏启迪。
我正准备上去扶住魏启迪,脸上已挨了赵亮的一个耳光。他揪住我的衣领,脸对着我的脸,眼睛对着我的眼睛说:小子你再嚣张啊!
我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咧开带血的嘴角,咬着牙切着齿地告诉赵亮:
听着,今天要么你把我打死。要是我没死,你们每一个人我都记得你们的脸,我保证,以后,你们都不会有好日子过。我保证!
少年的声音凶狠而坚定。那时的月光像雪一样的白,洒在少年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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