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旁站着一百名彪形大汉,这些番兵番将赤身露背,带着耳环,穿着短裤,光着脚丫,
手里拿着刀枪剑戟等各般兵器,被灯光一照,真好似庙里的泥胎,阴曹的小鬼。往下边
看,四根桩撅上绑着四个人,正是罗章、秦英、秦汉、程千宗。这四个人也是只剩下一
条短裤,其余的衣服全给扒掉了。四个人的面前放着水盆水桶,旁边支着一口大油锅,
有几个番兵正在加火,有个番兵拿蒲扇呼嗒呼嗒煽呢。堂口左右摆着各种各样的刑具。
窦一虎想:这是不是要开膛摘心,或是用什么特殊的刑法收拾他们?他真想跳进去大杀
一阵,又怕一个人势单力孤,不但救不出四位还得把自己搭上。他强着把心稳一稳,决
定先观察一下里边的变化再说。
屋里黄奎把桌子一拍,问道:“你们说,你们来了多少军队,领兵带队的是谁,樊
梨花现在正干什么?薛丁山在哪儿?下一步要怎样攻打西凉城?你们要说实话还则罢了,
不说实话,一会儿油锅烧开了,一个一个全扔到里头,是死是活你们看着办。”有个番
兵拎着鞭子过去,啪啪啪一人抽了一鞭子,罗章等四人仍是一声不吭。时间不大,油锅
烧开了,咕嘟咕嘟冒大泡儿,油烟味儿十分呛人。番兵报告:“大帅,油开了。”“听
见没有?油可开了,你们四个谁想好了谁说。”正在这个时候,小磕巴嘴程千宗说话了:
“等一等,我想、想好了。”“你说吧。”“哎呀,没想到我们哥儿几个落到这一步,
倒血霉呀。人家都没事,就我们有事,要是说了吧,有掉头之罪,不说吧,这一关还不
好过。”
“废话,我没让你说这个,你回答我刚才提的问题。”“好吧。你这么问话也没礼、
礼貌哇,你在坐着,我们几个捆着,这胳膊好疼得怎么说呀。我说黄将军,你能不能把
我们放开,给个座,咱们心平气和地好好说说。我再告诉你,我这个人就、就是这样,
你越横我比你还横,你要礼貌对待我,一高兴我还也许投降,你看那多好?”
“这么办吧,那三个人我不能放,我先把你放开,你要说了实话,有意投降,那好,
我把他们都饶了,如果你要哄骗本帅,我一个不留。”“这也行啊,那就快解开吧。”
窦一虎一听,暗中一咬牙,程千宗你个好小子,你们老程家长着嘴光说别人哪?你看那
三个人骨头多硬,到了时候你骨头软了,你要胆敢暴露军情,我往里一蹦,一棍先把你
砸成肉泥。番兵过去把程千宗解开,搬了个凳子。“这还差不多,我说黄奎呀,我怪渴
的,我得喝杯水。”“给他倒杯水。”程千宗接水咕嘟咕嘟喝了。喝完了把嘴一擦:
“你要问我、我都知道,可是我这肚子还空着哩,咋说呀。”
黄奎无奈,只好让人给他准备吃的。一个番兵给他端来一碗米饭,一盘干粮,一盘
菜。程千宗端过来狼吞虎咽,眨眼之间吃了个沟满壕平,连饭带菜带干粮他全扒下去了,
撑得直打饱嗝儿。“妥了,这也算酒足饭、饭炮了。黄奎,你问我什么来的?”
“怎么一会儿就忘了?我问你们元帅和皇上怎么合计来的,如何进兵?”“对了,
这我又想起来了。”说着话程千宗站起来,举起手中的碗照着黄奎就摔过去了,黄奎吓
得一歪,碗砸到后边墙上,摔了个粉碎。程千宗一转身就想抄家伙,那谈何容易,这些
彪形大汉呼啦往上一闯,把程千宗按翻在地,又捆到桩子上了。程千宗破口大骂:“你
错、错翻了眼皮了,唐营的众、众将都是铁骨、骨头,没有一个熊、熊蛋包,从我们嘴
里、里头问这问那,休想!我告诉你黄奎,你现在就、就一个好办法,赶紧把我、我们
几个哥儿们放了,哀求我们,我们觉着你这老头儿有认错的表现,还许把你饶了,不然
的话,明天我爷爷领兵带队攻破骆驼岭,把你逮住,眼睛抠出来当泡儿踩,把你开膛摘
心,把你这老皮扒下来蒙面鼓。”可把黄奎气坏了:“被俘之人你还敢跟我耍贫嘴,来
呀!先把他开膛摘心。”几个番兵往上一闯要收拾程千宗。窦一虎在外边一听,暗挑拇
指,老程家的人行,从这次考验来看,程千宗不光是耍贫嘴,也不愧是个英雄,我焉有
不救之理。这阵他脑袋也直冒热气,窦一虎也管不了许多了,手按窗户台正要往里蹦,
就听见娇滴滴女子的声音,喊了一声:“刀下留人!爹爹,不要动手。”
窦一虎顺声音一瞧,发现在月亮门洞那儿一拐弯处,进来一行女兵,有五六个人,
头前有几个老妈儿提灯开道,后跟一个女子,绢帕幧头,身披大红斗篷,腰悬宝剑,轻
移莲步,走进厅堂。窦一虎一看,正是黄金玲。这姑娘一进屋,这些番兵番将赶紧把身
子弯下了,迎接姑娘。黄金玲来到案前道万福,给他爹行礼。老头儿把脸一沉:“丫头,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休息呀?前厅不是你来的地方,你看看这些人赤胸露体多难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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