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一伙人看起来并非泛泛之辈,倒像是渥尔你所说的是有主人的呢。”
男人不禁再次看向少女。
初次见面时由于她的‘无知’,曾经怀疑过这女孩的脑袋是不是有问题,现在看来,认为她是傻瓜的自己是大错特错了。虽然她连足以维生的常识都不具备,但却有极为成熟的思想,眼光也很锐利。
现在,男人已经非常清楚不能再拿她当个孩子似地对待了。他也曾和这个年龄的孩子交谈过,却没有留下什么印象。对照自己的幼年时光的话,那也是时常需要大人照顾的记忆。而这位少女却完全不需要像那样的照顾。
“那些有主人的骑士们做出像这样的袭击行为,是因为他们的主人下达了命令要取你的性命吧。还是说骑士这种人,可以不管主人的意愿,随意追杀旅行中的战士?这样做他们的主人不会生气?”
“不,一定会勃然大怒的。无论是主人还是自己。”
“……?”
男人笑着回答疑惑的少女:“身为骑士的人是将名誉看得比任何事都要重要的。如果做出愚蠢的举止和违背骑士精神的事,不仅会有损主人名声,也会使自己的名誉扫地。”
“那么,命令骑士的领主呢?如果没有任何理由地袭击旅人,不会受到惩罚吗?”
“当然会的。如果传到国王的耳朵里,据说是会受到很严重的惩罚吧。所以他们一般都会尽力争取子民的爱戴。”
“那么国王也是一样的,不管自己的身份多高贵,也不能随自己喜好任意妄为吧。”
“正是如此。”
虽然赞同了少女的说法,但男人也知道,在这个世界上现实总是与道理有所偏差的。身份的差距是怎样也无法动摇的,而握有权力的骑士与领主们的残暴行为也并不少见。可是贵族的暴行总有可能会受到国王的惩罚。
而国王的暴行又由谁来惩罚呢?
不知不觉地,苦闷的表情出现在男人脸上。正是在这种时候国王的身边才需要能够辅佐他的人。然而,有多少家伙实际上只是与独裁者一同贪求着权力,终日挂心的就只有自身的荣华富贵。
“会不会也有大臣们结党营私、抵抗国王的情况?”
男人一下子楞住了,不知不觉停住了脚步。
少女昂起小小的头问:“我说了什么奇怪的话吗?”
“不……也不能说完全不对,只是要以当时的情况而定了。有可能大臣们是出于对国家的忠心,而将祸国殃民的国王赶下台;或者是中饱私囊、荒淫无度的大臣为了满足私欲而将阻碍自己的国王排挤掉,这两种情况都是存在的。”
“大概在国王的成长期会出现前种状况,而在安定期就会出现后者吧。”
“道理上应该正如你说的那样吧。”
这样的对话简直令男人咋舌,不禁感叹这少女的脑袋究竟是什么造的啊。
“这个帕莱斯德又是什么样的情况呢?既然已经可以称得上中央三大国之一,想必也已经是安定期了吧。”
“这个嘛,也可以那样说啦。国家倒是繁荣昌盛,虽然也与坦加发生过小争执,但却没有什么真正伤害到国家利益的事情。奥隆王是个不愿尝试新作法的保守派,也因此建立了比较稳固的国体。”
“嗯……”
所谓国王,即是指在国家命运上起最大作用的人。
“你的意思是:如果是个好的君王那么国家就会繁荣,如果是个作恶的君王,他身边的大臣就会开始物色新的国王人选?”
“正是如此。”少女带着不可思议的目光看向流露出真挚的表情、微微点头的对方:“渥尔你看起来似乎深有感触的样子,那么你们国家的国王又是什么样呢?”
男人脸上透出微微的笑意:“自由战士是不会称臣于君王的吧。现在的我也没有自己的国家。”
“那么,就和我是一样的了。”少女笑起来。
虽然没有可以栖身的地方,甚至没有归依的国家,但在她脸上却看不出丝毫不安的神情,甚至是相当愉快呢。这少女不寻常的并不只是她的思考方式,从初次相会的那场战斗开始男人便发觉了,她所拥有的能力,甚至可以说是超越人类之上。
不仅在短距离内能够与马赛跑而且轻松取胜,视力和听觉也敏锐得有些异常,只是瞥一眼空中掠过的鸟,就能分辨出它的大小以及羽毛和爪子的颜色,然后转头来问男人那是什么鸟。明明有着会被轻风吹走一样的娇小身体,却能与这样高大的男人同道而行还不留落后半步,持续整整一天的旅程,她脸上完全看不出疲劳的踪影。
一般来说,就算是成年女性的旅行,也会有多于男性两倍的劣势。这少女的脚程简直到了今人惊异的地步。不只是脚程,她更有相当程度的瞬间爆发力。
自从共同旅行开始,所有的食物都是由少女一手包办的。掩住了自身的气息,等待着猎物的接近,投出短剑。或者是--令看到的男人不可置信地--擒住全力逃跑的动物,有时甚至是猛扑过去直接将它按倒。就连与男人一般高的矮树丛也能轻松越过。
在这种时刻,男人便不由得感到一阵恶寒,之后便自嘲似地说:“如果可以的话,真想求上天让我长出如你那般的双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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