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名紧握拳头,像是说给自己听似地,表情坚决地说:“把小姬肉体的每一个角落都确实固定后,由我来抱她。小姬会在活着的状态下停止,所以可以逃过一死。”
每个人都拼命思索着,能如奇迹般完美救出蜜姬的其它方法,无奈时辰已到。四周建筑物发出悲鸣,好像现在就要崩坍似地震动。同一时间,蜜姬的漂亮身体开始出现无数的小裂痕。
“开始崩溃了——对不起、对不起喔,小姬。”
美名哭了。不是以杀菌消毒的身分,而是以一个关爱妹妹的人类之姿哭了。
“我、我什么都没能为你做。真丢脸,我这个姐姐真没用,对不起喔。啊啊,要是没有我的话——你或许就能以一般人的模样活下去,不会被装上什么不快逆流了。是我害你变成这样的……是我害你——不幸——”美名没有说完,她紧紧咬住下唇,用力到简直要流出血来,突然有个声音响应她。
轻柔而细微的飘渺声音,一开始还听不出是谁的声音。
“我的姐姐是,护士。”
那是意识朦胧、眼睛微睁的蜜姬平静说出的梦话。
“每天、每天,认真地——努力,工作,帮助……很多人。姐姐——我好羡慕、崇拜你哟。我……没办法帮助任何人,只是个什么事都做不到的人类。”蜜姬笑着说。
这些话并非对着谁说,她一定连意识也保不住了,所以自言自语。
就像向上帝忏悔的少女的祈祷一般,不是天使,也不是堕天使,这一定是名为杀原蜜姬的少女自身的独白:“所以——我祈祷、许愿。”
“嘶嘶、嘶嘶”,她的肌肤像古老陶器般出现龟裂。美名尖叫。从脚开始喷上固定雾,防止蜜姬崩毁。
最后——蜜姬脸上带着微笑,喃喃说着:“我如果死了——我想变成天使,变成能帮助别人的天使。”
“小姬——”美名一边流泪,一边对她说:“你的愿望已经实现了,你变成天使了。所以——这一次,你要活下去,以人类身分许个更象样的愿望!”
蜜姬笑了,最后,她确实地看着美名。
“嗯,那么——”
她说出不可思议的话。在最后的最后,说出照亮这个一切都逐渐被漆黑击垮的空间般,天真的台词。
“我想吃巧克力圣代。”
轻 之 国 度
终 你与巧克力圣代
已经过了两个多礼拜。
“呼。”
久违的——真的是久违到让人觉得最后一次上班恍如前世般的工作。
比起困惑,混乱的成分更多,不小心犯下好几次愚蠢的失败。她叹了口气,并非受不了这样的自己,或是感到疲劳——杀原美名身穿白衣天使的护士服装站着。
这里是位在观音逆哄镇尽头的市立医院。
几个月前曾发生过医生、医士、病患全部离奇失踪的事件,一时扬起要废弃的检讨声浪,不过在这种不景气的时代,又没钱盖新的医院,于是做了简单修复、重新改装后,再度开始营业。由于镇上只有这间医院,大多数居民虽然觉得毛骨悚然,还是未对这件事提出强烈质疑。
美名利用能力扭曲因果,产生奇迹的碎片力量在这间医院任职,以护士身分每天忙碌地工作。不死之身的美名不用吃饭,并不是非赚钱不可,可是她很想工作。
过去因为对同事间的无聊口角、难搞的病患、严格却无能的上司感到不耐烦,不再去上班,把自己关在家里——什么都不吃地饿死。
杀原美名强烈希望重头来过。
以非人类的存在——杀菌消毒之姿活着,没有任何怀疑、忠实持续完成上帝的“角色”。美名不由得对这种事情感到火大,她反抗上帝,决定以人类——杀原美名之姿活下去。
美名也曾有过梦想。有过想帮助因受伤或疾病而苦的人们——这个灿烂的梦想。从什么时候开始忘记了呢?从什么时候开始对一切感到厌恶了呢?
她希望能以蜜姬憧憬的、身为护士的自己为傲,就这么活下去。
比起成为完美的存在——上帝,平凡过活反而更不容易、更辛苦。
不过,美名现在正尽情享受着快要遗忘的充实生活。
活着,而且是以人类身分。这是美名自己也感到意外,觉得很美好的事。
“哎呀?”
在护士们使用的更衣室里。结束了自己负责到下午四点为止的早班勤务时间,在置物柜前脱下衣服的美名,赫然发现门前站了一名少女。
极具特色的狼剪发型,如枪口般不带情感的眼眸。有别于她恢复近似上帝模样时急速再生的左手臂,被美名整个吹散的右臂依然空荡荡的。
美名对她视而不见,一边换制服一边叹气。
“你连打招呼也不会吗?不吭声地站在那里,害我吓了一跳呢。”
“说到吓一跳,我也有点惊讶。”巧妙岔开美名的责备,阿掘背靠着门嘀咕:“你很正常地在工作呢,杀菌消毒。”
虽然对杀菌消毒这个称呼感到莫名反感,不过去警告对方订正这么细微的事也太麻烦了,美名敷衍地回答:“有什么事?我接下来有约,拜托你长话短说。”
阿掘点头,表情认真地说:“告诉我让铃音复原的方法吧。”
她一脸严肃地瞪美名:“这是我们约定好的事……不准你说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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