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佐川铃音很自然地想起贤木愚龙,所以此刻只想把自己的思慕之情献给他——然后死去,她做了这样的决定。
接着就——
一道闪光。
耀眼的闪光射向掐着铃音脖子的“虫”的后脑勺。若要用那个闪光停止“虫”的生命活动,需要嵌入足够的深度,紫色的奇妙帐篷然满了鲜血。一瞬间,“虫”像粉碎般似地被消灭了。铃音因为“虫”突然松手而站不稳脚步,当场瘫坐在地上,狂咳不已。咳咳咳,无法想像是从自己喉咙发出的,严重咳嗽声。铃音擦了擦口水,没有拭干眼泪便抬头环顾四周,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在她的眼前的东西——
滚动着。
沾满鲜血的汤匙掉落在地上。
杀死“虫”并且救了铃音的闪光物的真面目是——
——汤匙
“……你们这群下三烂到底要我说几次?杀死宇佐川铃音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虫”一起转头朝声音的方向看,铃音也看了过去。声音来自空地的入口处。
眼球掘子站在那里。
她似乎非常不高兴地板着脸,狼剪发型因为刚睡醒而更加凌乱,再看看水手服上的脏污,刚刚大概是再某个地方睡午觉吧。如枪口般的双眸,手上拿着汤匙,一年B班座号十一号的眼球掘子,用纯真的声音威风凛凛地喊着:“真是不能大意,连睡个午觉都不行,难得我睡得正舒服的……怎样,你们做好觉悟了吗?”
就在说话的同时——
“咻。”
正觉得——眼球掘子的右手动了,原本握在她手上的三只汤匙全都插入了呆站着的“虫”的眼球里,丧命的“虫”群和刚才一样,一瞬间爆开后消失了。铃音愣愣地想着:好像那针戳气球哦。
就在铃音这么想的时候,原本在她脖子上留下的淤青或是疼痛之类的感觉,像倒带似的消失了。“虫”啧啧咋舌确认这点。
“真的——不会死呢,这可真麻烦!”
“汤匙用完了。”
阿掘无视于“虫”说的话,表情非常冷酷地小声嘟嚷着:“……所以接下来是肉搏战。拳头和汤匙不一样,光靠拳头是不能一击毙命的,会很痛苦,很痛哟,你们这群‘虫’,要是不想被揍,就快夹着尾巴滚吧!”
阿掘的话里,含有足以震撼他人的强大威吓感。那是绝对的自信以及背后蕴含着的强大杀气,铃音不禁吓得背脊僵硬。
“可惜——”
然而“虫”群却丝毫不畏怯。
“——疼痛及痛苦都不构成阻止我们的理由呢!”
“我知道,那就——全部歼灭掉吧。”
于是阿掘冲了过来。
铃音害怕地紧闭双眼。
从澡堂出来,身体热呼呼地回到公寓的房间,宇佐川铃音把毛巾及换洗衣服,丢进放在房间前面的洗衣机里。这是之前住在这个房间的人留下的,虽然常常故障,不过还是很耐用。铃音拿起藏在洗衣机下面的钥匙开门,门吱吱作响开了。室内一片漆黑,当然也没有人在。铃音点亮房间的灯后送了一口气,因为她一直很担心,万一去澡堂的回程中再度被袭击的话,自己该怎么办?她无意识的摸了摸早就不会痛的脖子。
“唉……”
铃音感到无可奈何的空虚而呆立着,接着甩了甩头,把暖桌移到房间角落,从壁橱里拉出棉被铺好,放上枕头,然后拿起始终放在暖桌上的手机确认现在的时间,PM 10:02。顺带一提,这只手机是贤木买的,电话费不是铃音支付的,因此她尽可能地避免使用它,不过在今天这种内心空虚的时候,就会想打电话给贤木。铃音盯着手机,犹豫了好一会:到底是要打,还是不要打呢?总觉得不好意思在这么晚的时间打电话过去。
就在铃音犹豫不决的时候,门铃竟然响了起来,传来“叮咚”声音。铃音惊讶地盯着门看。顺便说一下,这个门铃是之前住的人安装的,其它房间并没有安装,或者说是没有这个必要,只要敲门就听得见了。
那会是谁呢?
铃音想起白天的惨剧而发起抖。令人毛骨悚然的占卜师,勒脖子的男人,面无表情地杀了他们的眼球掘子,那些叫作“虫”,会在死亡瞬间炸开、消失的人们。铃音搞不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也不太想知道。占卜师的话在脑中莫明其妙地回荡着,有些东西是不可以触碰的,有些东西是不可以接近的。
叩叩叩,有敲门声。铃音一边慢慢起身,一边问道:“是谁啊?”搞不好是隔壁房间那位自称音乐家的邻居,又跑来要米了也不一定。
门“喀喳”地被打开。对了,门并没有上锁。
门一打开,沉默地站在那里的是——
“小……掘”
“‘小’是多余的。”
眼球掘子用尖锐的语气说,还装出一副很不高兴似的不满脸孔。
铃音虽然因为出乎意料之外的对象出现而感到困惑,但想到她今天救了自己,应该不用提防她吧,表情便缓和下来。
“怎么了,这种时间……”
“外面很冷。”
“咦?”
“让我住下来。”
“……咦、咦?”
铃音没办法回答阿掘这种自作主张而且不合理的要求,阿掘见机不可失,便毫不客气地踏进屋里,脱下肮脏的鞋子,然后关上门,坐在榻榻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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