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毫无意义的话之后。他突然变得一脸严肃:“先不管这个,你们知道名叫手长鬼的杀人犯吗?”
“不知道。你快点消失。”
叹木很愉快似地看着口气尖酸的阿掘:“说谎很不好喔。咯咯,被讨厌了吗?我被讨厌了吗?真光荣啊。反正,我从一开始就没有以‘成为受大家喜爱的警察伯伯’为人生目标。这个嘛,总而言之,观音逆咲镇里不可能有人不知道手长鬼的事。”
既然如此,一开始就不要做这种确认嘛!铃音低着头,一边小口小口啜饮咖啡,一边做着这样的思考。这个叫做叹木的男人,相对于他肮脏的外貌,身上却没有体臭,甚至还擦了味道不会太呛人的香水。坐在他旁边并不会感到不舒服。难道他这身外表只是一种流行?他是新锐时尚品味的追随者?
“我认为这样下去的话,会永远抓不到手长鬼。”
叹木用不可思议的语气说:“大家啊,脑筋有够死板的,是食古不化先生呢。真是的,宁可相信犯人是好几个巨人啦,拥有强力兵器啦.这类莫名奇妙的胡言乱语,却对目击者‘是小女孩杀的,的证辞一笑置之,认为‘不可能’。怎么会这样?这才真的让人笑不出来呢。有那么多警察,却没有人在意那个证辞,真是让人头痛啊!”
“少跟我们发牢骚。烦死了,快消失啦。”阿掘眼里释放出近乎杀气的光芒。
“别这么说嘛。”
叹木不为所动。铃音非常清楚,被认真起来的阿掘瞪却不会畏怯,一定是非常厉害的家伙,看来这位刑警不只是古怪而已。
“这个嘛,请小姐们当寂寞叔叔的聊天对象。是啊,这个案件的目击者,绝大多数都证实‘有看到小学生年纪的女孩子”出现在多起杀凡案发现场,还能存活下来的话,那就一定是犯人对吧。问题是,小学生能够把人弄到那种支离破碎的地步吗?”
就现实层面来思考,那是做不到的,不可能。虽说被害者是女高中生,身体很轻盈,凭一个小学生怎么可能一再将对方推去撞石墙或地画加以杀害?当中好像还有四肢被支解杀害的被害人,那种事别说是小学生了,就连大人如果不使用工具也做不到。
可是,铃音知道。
活在这个世上的,不只有人类。
“可是,我知道。”
仿佛读出铃音的心一般,叹木轻轻地说:“我在一个月前看过巨大的怪物。还看到和那个怪物对战,怎么看都只像是少女的人类。”
只有一瞬间,阿掘的眉毛抽动了一下,不过为了不被发现,她努力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不知道这个演技对不可掉以轻心的叹木有没有用。怪物,巨大的怪物——那是在一个月前发生的事件中,与阿掘交战的对手。至于叹木看到的少女,一定就是阿掘吧!
不知道叹木有没有发现到这件事。
“因此我很确定,这个世界上有太多忧郁的事了,无法理解的事多到让人忧郁。所以,我从那天起就变得很忧郁。一旦知道世上存在着人类无法理解的世界,就觉得警察这工作愚蠢到做不下去。毕竟这个世界可是有无视于伦理、法律、常识的存在呢。”
忧郁刑警阴森地笑了。那表情过于深奥,铃音无法读出他内心的想法。阿掘也沉默不语,咖啡厅内流泄出音量受到抑制的爵士乐旋律。
叹木平静地宣告:“根据我个人收集来的情报显示,在这间咖啡厅旁边,神社附近,有个很少人经过的墓园。很多传言表示,在那附近看过很像手长鬼的少女。我接下来要去那里。警察对于传闻之类的消息,一向不会积极进行搜查,其实只要仔细调查,一定会有蛛丝马迹,或许能够找到手长鬼本人才是。”
接着,他叩一声将小型录音机放到桌上,然后动作利落地按下“停止”键。理所当然似地对着一脸讶异的两人说:“我刚刚说的那些话全部都录音了。虽然会造成你的困扰——我希望你能把这个交蓟观音逆咲警局。如果那时我已经被杀的话,就表示我猜对了,其它警察应该可以一口气接近事件真相吧?”
“你说什么?”
阿掘感到很困惑,铃音也铁青着一张脸。原来如此,叹木是为了这么做才跟我们攀谈的吗?为了抓手长鬼。为了让大家认同手长鬼就是被目击的少女,更为了迅速解决这件残酷的杀人案。
“不过,我没打算要死就是了。”
叹木轻轻起身,朝柜台走去打算结帐。接着一边摇摇晃晃,仿佛失了魂般阴森地走着,一边喃喃自语:“真是的,这个世界上——有太多忧郁的事了。”
阿掘很快地做出决定。将咖啡厅账单交给铃音,告诉她“绝对不要跟过来”,便快步朝叹木身后追去。叹木虽然怪里怪气,毕竟只是平凡人类,如果那个叫做手长鬼的存在不是人类,而是怪物的话,他真的会被杀。
并非对叹木产生同情,他根本不是自己的伙伴。可是,如果叹木的推测真的没错,手长鬼就在墓园的话,只有自己去迎战,能打倒她的只有同样身为怪物的自己。
人类是赢不过怪物的。
只好由我去杀掉她。
走在被泥土、灰尘、轮胎痕迹弄脏的马路,跑进向来没有人的神社之内,穿过鸟居,前进石台阶,通过香钱箱旁,墓园就在前方。干燥的砂子撒向冬天的冷空气,阿掘来到神社深处,动作轻盈地跳过生锈的栏杆。着地后,朝正面一看,长青苔的墓碑乱七八糟地排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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