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醉在自我满足中,渐渐变得什么都不想。
那样就好了,那样才好吧,我已经累了,想恢复成怪物。
打开房门,发现外面黑漆漆的没有人在。真巧,虽然对火乃和树夫过意不去,就此告别了。最后这么做有些冷漠,或许会伤害到他们,自己也觉得很抱歉,不过,整件事从一开始就是不可能的了。
阿掘在心中道歉。心想“为了不让他们担心,至少留张纸条”而伸手要拿摆在电话附近的留言纸。
她这才注意到火乃倒在地上。
“火乃?”
没有动静。阿掘走近,摇了摇身穿围裙的她,还活着,可是,到底怎么了?上次看到时还很健康的说,阿掘咋舌,仰望天花板。
怎么办?怎么办?啊啊,没办法好好恩考。
“对了,叫救护车。”
当受伤或是生病,陷入紧急情况时,只要叫救护车,就会免费帮忙送到医院。这是火乃教我的。
阿掘点头,走向电话机。
死命按电话,告诉自己,这是最后,这次结束就说再见了。
没多久救护车到了,她陪着火乃上车。
在即将前往的医院里,阿掘即将获知最坏的事实。
听到那个消息的瞬间,贤木将手枪里的子弹全部射出。打坏了通知这个消息的电话,然后以超越人类极限的速度冲出学校。以精湛的身手痛殴因为他工作没做完而前来阻止的教务主任,再用腕力拦下偶然行经学校附近的汽车。由于子弹已经射完,他用枪柄撂倒司机,抢了车,直接奔向连络他的医院。
那之后的记忆则完全遗忘。
脑袋一片空白,世界也一片白茫茫,抑制不住的愤怒窜流全身.需要自制,否则会不分青红皂白见人就想辗。无视各种交通规则,一开到医院就横冲直撞地奔向被告知的病房。
漆黑。
那是间漆黑的病房。
贤木不需要思考,光看到眼前的景象就懂了。宽敞的病房,看似柔软的病床,没有放置类似维生机器之类的器材,这是当然的——躺在那张病床上的贤木至爱,少女宇佐川铃音,已经顶着一张惨白的死人脸。那是真正的死亡。
“贤木。”
背后传来细小的声音。
贤木彷佛结冻般面无表情地回头。
那里站着一个人,背景是窗户,窗外是满月之夜,逆光刺眼得让人无法看清楚来人长相。不过他知道,那不是上帝,既然不是上帝,就无法拯救宇佐川铃音。
“让开。”
影子简洁地说。
贤木呆立在横躺的铃音的脚底旁边,没有动,也无法回答。
影子是阿掘,她的脸在转头的贤木胸前,低头看不出表情。
“让开啦。”
声音嘶哑地说。
肩膀在发抖,声音也在颤抖,她——
“对不起,贤木,对不起。”
——道了歉。不知为何,阿掘面无表情地流下眼泪。
“让开。”
然后第三次说。
贤木移动像石头般沉重的双腿,让路给她。空气很冷,像是虚构的世界般,没有半点声音。
“我刚查过,铃音原本拥有的苹果消失了,一定是谁抢走了吧。恐怕是受到某人残酷折磨,自己交出苹果。”
阿掘一走到铃音的身旁,就伸出手,闭上眼睛。
光芒,淡淡的光芒充满铃音的身体。
“一个月前。”
阿掘用嘶哑、细小到快不听见的声音喃喃道。无法看到背对着贤木的她的表情。
“我从蛇那里抢了两颗苹果,一颗是蛇自己的苹果,一颗是蛇从铃音那里抢走的苹果,我现在把其中一颗放到铃音体内。”
阿掘的肩膀在颤抖,她碰触铃音身体,指尖发出淡淡的光芒。
“为什么?为何没有复活?”
光芒一下子就消失了,可是铃音没有苏醒。
连奇迹的苹果也救不了宇佐川铃音。
“为什么……”
阿掘呆立在原地,彷佛要渗出血般用力握紧拳头。
“为什么我没有察觉到……哈哈,哈哈哈,沉醉在自己的烦恼中.连铃音的危机也没有察觉——”
她难得地大声笑了,盯着动也不动的铃音一会儿,然后以缺乏情感的表情转过来贤木这里。深邃如漆黑枪口般的眼眸,参杂着红色的那双眼眸,燃着想将一切破坏殆尽般的情感。
“贤木,杀了我,截断四肢、砍断脖子、挖出眼球、搅拌脑浆……如果这样还不死的话,就把我的全身磨碎,烧个精光,让这个没用的身体片甲不留地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阿掘近乎半疯狂,紧紧握着拿出的汤匙朝向自己。释放残酷光芒的那个餐具,正笔直地指向她的眼睛。
“没有用的家伙!这种什么都看不见的眼睛,连铃音的危机也没有察觉的眼球,不要也罢!”
面对认真想要挖出自己眼球的少女,贤木低声说:“住手……”
然后反转姬两手,抢走汤匙。脑中一片空白,内心绝望,瓦解的思考回路,缓慢地朝自灭之路开始溶解。
大概是因被阻止而不悦吧,阿掘一脸愤怒地瞪着贤木。
“住手。、”
看到如此说的贤木的表情,阿掘低头,脸垮了下来。
寂静旋绕着爬遍心灵及身体,甚至连那股寂静都嫌刺耳,贤木不成声地嘶吼,然后不断地捶打墙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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