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找我?”
下定了决心后,四月一日开口说话。
反正这么僵持下去也不是个事。这名了解四月一日秉性,浑身收拾的叮叮当当,自称科学家的青年——化町婆娑罗。看样子并不仅仅是个搞不清季节的奇怪家伙——话是如此啦,但在并没有做好心灵整理的现在,对方不好打交道这一点倒一直没变。
就像先前化町所说的,自己心里隐藏着一份焦躁——将要发生的事情能趁早了结就了结。抱着这种想法,四月一日开门见山的问。
“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就是有事才找你啊!笨——蛋!”
按照化町的说法,自己是个知名人物。
那么化町——可能就知道那件秘密了?应该说,现在这种事态他不知道才奇怪,但他为什么知道呢?又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呢?尽管这种问题在这个时刻给人无关紧要的感觉。可是——
“我不知道您是什么人......但请您不要把别人的烦恼说得很厉害的样子。”
不能不这么说。
这句话,可说是四月一日于整个世界上最不想说的言词了——对于这双能看到“不该看到的东西”的眼睛,四月一日可从来没觉得能因此得到什么好处。侑子曾经说积极肯定他人缺点的感情被称为“萌”,早先她也那么开玩笑的指摘过自己的双眼,当时那么所说也就算了。但不是像现在这样,被人半吊子的用同种方法称赞着,这感觉就像被人嘲笑着化脓的伤口——还是执拗不停的。
“厉害就是厉害嘛,这有什么办法,不是吗四月一日?你能看到妖喔!这不称赞为厉害还该说怎么说!这如果不是才能,那什么才能被称为才能!?啊啊?你是绕着圈子夸自己吗?那你可就是个跟外表不相符的恶趣味混蛋了,你这家伙。”
完全无视四月一日的意志,化町以略带蔑视的口吻说道。
“才能........您在说什么呀。”
“你为啥不把自己的那份才能用到世界中去?为什么不为了世界使用那才能?你也未免太傲慢怠慢了吧。”
“.......请你不要说些自私的话,你知道——你知道由于这双眼睛我过得多辛苦吗?你根本想像不到。”
“我可不想听天才的抱怨。”
化町以嘲笑的口吻无视四月一日的反驳——但化町本人却完全没有笑。相反,面对四月一日,他露出了可说是愤怒的表情。
“四月一日,你这家伙真的很让人讨厌——与其说是讨厌,不如说是苦涩。你觉得谦逊是美德吧,但那却是最差劲的品味啊。你以为人生能因谦虚获得优待吧?但那只限凡人。有才能却不好好熟练掌握,相反只会抱怨,这只能让人觉得问题出在你身上。你要沉浸在自我怜悯和自我保护中也可以,但不要把这些话对着其他人说!有才能的人对着没才能的人要做出的不是谦逊的态度,因为这种做法就跟有力量的人对没力量的人使用暴力一样,只会令旁人觉得厌烦罢了。”
“我并没有——”
“我讨厌说些幼稚傻话的家伙,但我更讨厌为这些傻话编造理由的白痴,你只是没有面对自己而已。”
“.........”
为什么非要被这个从未谋面的男人说成这样——但自己心中除了这个想法以外,对于化町的言语并没有太多感受。他明白这个男人所讲述的道理,也明白这个男人所想说的事情,不过,先不论这个男人所说的是否正确——首先,四月一日就无法忍受男人这样评论自己的双眼。
“我的眼睛......就算厉害又怎么样?跟你扯不上关系吧?”
“啊——?你不要说什么没关系之类的,只要人活着,就不可能避免关系。只要活着,人就会为自己和他人而伸长脖子生存。而且你刚才才说了跟这句话相反的话啊,你已经忘了嘛?算了那种事无所谓......我只是在想,你愿不愿意做我的伙伴啊。”
“伙伴?”
“对,伙伴和朋友或恋人不同,不是能以自己的一直来决定的,所以很贵重。因为伙伴所要前行的方向必须跟自己一样才行,而且和我对等的才能也是不可或缺的。”
“对等——”
伙伴.......
这个词语和化町惊人的不适合,应该说,化町看上去便是那种生来欠缺伙伴思想,也没有这种意识的人。
可是,他却——
化町却自然的说出了这个词语。
“你知道眼球地球论吗?”
然后化町又说。
“我——不,我们所提倡的理论。以概念来讲,就是眼球才是世界这思想为基础所发展出的理论,是迄今为止在历史上没有人提出过的理论。如果四月一日你能成为我的同伴,四月一日你那双珍贵的眼睛,会作为这理论积极的样本,会作为有效的例子名留青史吧。”
“眼球........地球论?”
“对,你可记紧了。”
“........你想用我的眼睛做什么吧,那么......化町、化町先生,很遗憾。我虽不知你那是什么理论,但老实说我没有兴趣。而且你迟了一步,因为现在我的双眼——已经映照不出妖了。”
四月一日这么说。
映照不到——看不到。
环顾公园四周也看不到一只妖,能看到的只有这名固执纠缠着自己的身份不明的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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