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于海平面_雅昵【完结】(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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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毒品,荷兰政府温柔地说:我们看不出适当使用毒品有什么不妥……活脱脱一个溺爱孩子的母亲形象。因为荷兰政府坚信“青年人到了一定年龄以后,会自觉停止使用软毒品,放宽软毒品的限制正是为了让他们疏远烈性毒品。”这就是软毒品合法的理由。在荷兰由于可以在指定场所公开出售软毒品,软毒品的价格得到控制,避免了因为软毒品高昂的价格而导致的犯罪。在一些城市,还有一种出租车,专门接受软毒品订购,打个电话他们就把您要的东西送上门来了,但是也有限制:不允许对未成年人做广告,不能大张旗鼓让邻居都知道这家人订毒品了,更不能转手倒卖,而该出租车的此项业务算做社会活动,还可以得到相应补偿。荷兰的温情脉脉尤其体现在对吸毒者的态度上,他们认为吸毒者是病人,应该得到关心和帮助,不应该把他们当作犯罪份子来看,把他们在社会中孤立起来,只会让他们病情加重。在这么纵容的母亲面前,大家想象一下孩子会是什么样子?荷兰青年使用毒品的比例远远低于欧洲平均水平。就应了一个逆反心理,越不禁止他们越不感兴趣,越打压他们还越来劲。听到此处我大笑起来,我说你们荷兰是不是禁止公民踢足球啊?为什么全民逮到空儿就踢两脚,也是逆反心理作怪?

  阿姆斯特丹有一条唐人街,估计店家都想突出自己的中国特色,张灯结彩的,一眼望去像个庙会似的,街上餐馆林立,竟然还有一个寺庙。自打我从一个无神论者成为泛神论者以后,我是见菩萨就拜,见教堂就忏悔,礼多神不怪嘛。天地良心,拜菩萨的时候我“升华”得不像话,彻底跳出了个人利己主意的小圈子,都没有说保佑我和家人平安健康什么的。我都求了些什么呢?说出来吓我自己一跳:我竟然求菩萨一碗水端平,既然普渡众生就不能只管这一方水土这一方人。念叨完以后,我郑重地对先生说:我,已经成为了一个高尚的人,一个纯粹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先生似笑非笑地说,一个“高尚的人,纯粹的人,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至少不会这么自己表扬自己。我急切地解释:你得想想我的起点有多低,我是一个家庭主妇啊,我能上升到这个高度,进步多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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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个春天,我路过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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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天离我们越来越近,几乎是一夜之间树也绿了,草也青了,满树的花把枝头压得弯弯的,郁金香也开了。郁金香在荷兰的地位不亚于女王,它是荷兰人梦中完美的爱情,是荷兰人心中不朽的传奇。在一个艳阳高照的春日,我们和朋友一起沿着北方海岸线开始了我们的郁金香之旅。在荷兰北部Emmeloord有一条著名的“郁金香之路”,这可不是一个地名,这是实实在实的铺满鲜花的道路,沿途都是种满郁金香的农田。在荷兰著名的郁金香公园看的是品种,在这里看的就是规模。车刚下高速,我的感觉就是震撼得无法呼吸,眼前情形怎一个壮丽来形容?满眼看去就是一片花海,五颜六色,世界上最鲜艳的色彩都集中在这里,在蓝天的映衬下,我认为我到了天堂。

  我长了这么大第一次知道农田里原来可以不种庄稼而种满鲜花。我想象着自己张开翅膀飞翔在蓝天白云下,俯看这片开满鲜花的土地,五彩斑斓,如同织锦一般,有炽热的红、浓烈的黄、华贵的紫、纯静的白、娇艳的粉,还有介于红与紫之间无数种颜色,这是所有的染料都不能染出的最强烈最纯正的色彩。远处是一望无际的青草地,有奶牛、马、绵羊在悠闲地溜达,我真想一头扎进花海里再也不要出来。天地间被这些巨大的色块填满,我没有办法用文字表达我看到的美景,我心里一直在说:妈妈,我多么希望你也能亲眼看到这一切,世间竟然有这么美丽的地方!我们也和荷兰人一样把郊游用的桌椅摆放在花田间的草地上,面对着天地间最壮丽的色彩,暖风熏的游人醉,误把荷兰当天堂。

  天堂是什么样子我不知道,我只能去想象一个我的天堂,我想象中的天堂是白色的,轻烟曼妙,而此时此刻我的天堂突然有了色彩,而且是如此绚丽强烈的色彩,它就在我的眼前。这个低于海平面的土地却是离天堂最近的地方,我要永远记住,在一个春天,我曾经路过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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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不让我欢庆我跟谁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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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汉斯的声音对我来说就像来自天堂的召唤,他胸有成竹地说:据可靠情报以及他太太长期的经验和观察,解放日将是看花的最佳时机。因为郁金香品种极多,开放的花期也都不一样,一年之中仅有几天能基本看到所有品种,如果沉不住气早早去了,就可能看不到最珍稀的那几种。

  汉斯宣布,今天我们将过半天外国人的日子,再过半天荷兰人的日子。高速路上的车凭空多出来许多,都是去度假的人们在向着自己的目的地飞奔,心情快活得像张开了翅膀。虽然我们脱下冬装才不过两三天,可是人们的穿着已完全“热”情似火,今天的温度是24度,但从人们穿着上来看,你肯定认为至少有42度。被厚厚的冬装束缚了一冬天的人们迫不及待地把身体解放出来,背心短裤凉鞋,俨然盛夏已经来临。我们先来到了一个叫lisse的小城,这个城就是荷兰的花城,是郁金香种植最密集的地方。一个非常精致的小城,一大早就有很多人坐在小小的广场上喝咖啡,我现在都习惯了他们那幅“闲”样儿,要是他们不闲我反倒会难以接受。我们来到一幅巨大的画跟前,这不就是我在海牙博物馆看过的油画《解剖课》吗?劳拉笑了,让我仔细看,我“仔细”看了以后,认为颜色不对,整个画看起来色调偏蓝。汉斯这个急性子直接把我领到画旁边,我才发现这幅画竟然是用花做的!这是一幅鲜花做的油画。我惊叹道:可见你们荷兰人有多闲!劳拉得意地说她也参与了其中的制作过程。把美献给大家,这个工作多有意义啊。我们坐下来喝了一杯咖啡,汉斯说这是荷兰人的生活,可以看着这幅画看上一整天,但是我们今天上午要当外国人,所以不能久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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