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25日上午,上海地下党策反工作委员会成员田云樵,在小沙渡路(现在的西康路)劳工医院内,与解放军八十一师政委罗维道同志联系上了,共同商量如何解决苏州河北岸的残军问题。在沪西苏州河北岸沿线据守的蒋军是国民党五十一军。
田云樵提出:派人过河策反五十一军,阵前放下武器。罗维道同意这个意见,前线指挥部聂凤智亦赞同,并要求即速进行。田云樵立即找来原国民党国防部少将部员王中民,派他过河策反五十一军。主中民过去,见到国民党淞沪警备司令部副司令员、五十一军代军长刘昌义(刘与王过去都是东北军,既是同乡又是老朋友)。通过王的说服动员,刘昌义接受了阵前放下武器的办法,罗维道、田云樵陪同刘昌义到解放军前线指挥部,由聂凤智出面谈判,一直谈到深夜结束,并报陈毅司令员。
陈毅即下令接受刘昌义起义,指定由刘将国民党残留部队,于26日中午集合待命。
解放军顺利地过了苏州河,从此,结束了上海战役,上海全面解放了。
解放军进入上海城,秩序井然。八条安民布告、解放军的三大纪律(一切行动听指挥,不拿群众一针一线,一切缴获要归公)八项注意(说话和气、买卖公平、借东西要还、损坏东西要赔、不打人骂人、不损坏庄稼、不调戏妇女、不虐待俘虏),以及他们不占民房,睡在老百姓的屋檐下,老百姓的一口水都不喝,深得人心。5月27日,解放军举行了人城仪式,宣布了上海的新生!
上海解放过程中,全市水、电、煤气、电话、公共交通、公用事业等因得解放军的极力保护,以及上海地下党的配合(上海解放前夕地下党就秘密组织了地下保安队和宣传队,主要是工人、学生和职员中的党员和积极分子参加)故从未中断。
不久,重要商业区先后开门营业,秩序良好。这在上海历史上、甚至在世界大城市的政权变动的历史上,亦属罕见的。多年后,我和田云樵同志一起回忆这段历史,仍感到激动不已。
三、终于迎来了全国解放
上海解放后,我回想起1946年初,正是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召开时候,国共两党正在和谈,美国马歇尔来华,借口调停实际支持国民党。蒋介石撕毁重庆“双十和平协定”,发动了内战,受到全国人民的反对,而拥护共产党建设新中国。
内战又开始,国民党蒋介石宣布六个月内消灭共产党和八路军、新四军,按当时的兵力对比,国民党部队四百多万,共产党军队不到一百万。武器装备及经济方面,国民党都有美国提供援助。解放军是靠战场上缴获的武器武装自己,而根据地及兵力都是分散的,经济上也非常困难,全靠人民群众支援,所以叫“小米加步枪”。
在蒋强我弱的形势下,在三年半的解放战争中,共产党采取了依靠马列主义理论、英勇奋战的解放军和统一战线三大法宝,以及“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的铁的纪律;加上广大群众在政治上、经济上不断斗争:工人罢工,学生罢课,游行示威此伏彼起。职员和进步民主人士向国民党蒋介石强烈地提出了反饥饿、反内战、拥护和平建设的口号。在军事上,共产党又采取了不计一城一地的得失,以游击战结合运动战,以消灭蒋军有生力量为目的,艰苦战斗着。尽管蒋介石不断地抓壮丁、补充他们的部队,敌我形势还是有了根本的变化。从1948年,解放军举行了大反攻,接连取得了辽沈、平津、淮海三大战役的胜利。
推翻了三座大山,如拨开云雾而见青天。新民主主义革命得到胜利。红旗在天安门广场高高飘扬!
我久盼着的国家要独立,民族要解放,人民要自由,人民再不被剥削、凌辱的时代终于实现了。现在将要开始进行社会主义建设,多么令人兴奋!
解放后,邓大姐。刘晓、潘汉年同志等在锦江三楼东厅会聚、畅叙痛饮,这是毕生难忘的一次最愉快的时刻。
上海解放不久,抗美援朝之前,秦德君、张凤君、李知良合办了生产教育社,地点在上海环龙路(原名)。初步有缝衣机几十部,我亦投入了几部。秦德君因事北上北京。该社由我及李知良、张凤君负责。我原想扩展为全为妇女的大厂,后因政策关系合并给上海市民主妇女联合会统办了。
1950年10月下旬,抗美援朝开始,爱国人民发起了捐献飞机大炮的号召。锦江在法国公园(现名复兴公园)设立了临时分店,盈利所得响应了捐献的号召。
四、劳资纠纷
1950年初春,因锦江职工不知道我的政治面貌,盲目地大闹劳资纠纷。有天,职工来办公室,突然叫我到二楼大厅。我进厅,只见靠近厅西有一张长桌,职工们正对长桌一排排坐着,我则坐在长桌中间面对他们。围墙贴满标语和八条布告,气氛严肃。我不知什么事,坐下未语。顷刻间,有些青年职工嚷起来了,指着我说:
“你靠我们赚钱发财,现在要和你算账了。老实告诉你,今后的‘锦江’要由我们来经营管理,你得听从我们的。”“你们要和我算账,很好,把两店送给你们吧!”
“我们不要财权,没有这个权利。”“那是不行的,你们还不会经营管理,几个月后‘锦江’关闭,你们失业,有什么好处?”他们面红耳赤地和我争论了一阵。另有几位青年职工站起来:“明天请工会出面,我们派代表,你可请酒菜业公会主持,同去市劳动局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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