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2年7月29日,见《人民日报》载八一电影制片厂集会庆祝建厂四十周年。国瑛女在北京家里,我们虽未接到任何通知,但亦为之欣慰!
国瑛从八一厂出来由部队转到地方后,她在上海科教电影制片厂任编导工作,共七年。以后进北京电影制片厂任导演工作至离休。
国瑛在上海科教电影制片厂任编导工作时,曾编导拍制过三部影片:《篮球基本技术》、《西湖风景》、《苏州园林》。这部《西湖风景》片曾在捷克首都布拉格得过国际奖。全国政协委员、侨务工作领导人之一张楚琨同志曾对国瑛说过:
“国瑛,西湖片子在国外很受欢迎,赚了很多外汇。”有次在上海我们去探望韩文信老同志(全国政协委员)适见邓大姐在,大姐和国瑛握手说:“西湖片子拍得很好,真美,我和总理都看了两遍。”周总理对当时任电影局长的陈荒煤说:“以后应该多拍些像‘西湖’这样的影片。”
风景片解说词极少,国瑛聘请些杭州采茶姑娘在片尾唱了歌,以助气氛。那时正是反右运动,国瑛因“西湖”片被批为右倾。正巧苏联拍风景片专家去上海科影厂看了这部片子,他偏要见编导国瑛和摄影师郭奕耀。厂长室很为难,因为厂内正在大字报批判此片。但苏联专家坚持要见,只好转电影局决定。当电影局通知国瑛和郭摄影师去锦江饭店客房中见面时,专家向她说:“我听说你这部片子受到批评,你记住我们是创作人员,就像在我们面前的这瓶粉红的康乃馨花,你是插花人。观众由各个角度看它,肯定有不同的看法。但你是插这瓶花的人,你有权按你自己的设计去插,不要去管他们说什么。”国瑛告诉了我,我默想这不正是正在批的修正主义吗?我一笑。
我和小辈们欢聚一堂 我对国外二三代的思念之心,急切如火,再者想详细地告诉他们“四人帮”垮台后,全国人心大快!接着十一届三中全会胜利闭幕,国内形势好转,面貌一新。我为让他们解闷高兴,决定赴美探亲。遂于1981年1月15日乘日航机,飞旧金山转抵洛杉矾。
因小华在泰国航空公司工作之故,可以进机室接我。出来见小昭、小琪在等候。
她俩见我,便大声喊我,吻我……出机场,进入一部漂亮的头等汽车,约二十分钟到了最著名的CENTURY PLAZA HOTEL(此饭店屋顶直升飞机可直达直升)大饭店门口。
出车门,见家人们整装排成行列隆重地迎接我,大家同声喊叫妈妈、婆婆涌上来抱我、吻我……我激动得不知该说什么是好。当时美国友人Gary Bobo给我们拍了好多照片留念。进饭店房室,家人老少就争着问七问八,又叙别情,热闹一室。记得在傍晚,全家的好朋友大律师大卫、卡根夫妇及其律师事务所送来了最好的水果和大花篮。我在此大饭店住了三天,即从洛杉矾去圣塔巴布拉市国琼家住宿。此市是美国西部加州最有名的美丽海港,西班牙建筑的豪华休养城市,四季温暖花草独异。
不许建高楼大厦、不许商业化,就为了保存古代西班牙建筑的美丽。市府经常要和商业集团打官司。
过后,大家来国琼处团聚聊天,老少都很关心国家大事,问了许多问题,经我一一告知说明,大家听了很高兴!并说:“祖国有望。”“中国老百姓太苦了,现在慢慢好转……”
国琼女的生日 到美国后不几天,便是国琼女的生日。我带头,大家买好礼物,各烧一菜,诚挚地为她祝寿!祝贺时,寿星含泪说:“这是我二十年来第一次能这样幸福快乐!这将在我心灵深处扎下根的多么宝贵的纪念日子!万分感谢妈妈!感谢两位妹妹、妹夫、外甥女们!”生日这天晚上,大家兴高采烈地热闹了一番,寿星则高兴得嘴都闭不拢了,我亦含泪快慰!
餐后,涌上心头的回忆:国琼女异常忠厚善良,少时遭受父亲的虐待;“九一八”事件时,与我共同抗日游行示威几乎送命,我在上海被捕时,她为此受苦、受难地奔跑和照顾家里老小和自己七口人的生活。我带了她三个妹妹在杭州避难陶社时的年余里,她到处教琴维持上海、杭州一家人的生活。后来曾参加钢琴、大提琴伴奏的地下演出工作。以及抗日战争期间捐献演奏及社会演出伴奏等等工作。自己还要发奋图强。那时,她的三个妹妹对家里许多生活的困难、遭遇的一切情境,虽亦刺激了她们的小心灵,但毕竟年幼天真烂漫,体会不深,还有些懵里懵懂。联想到她的婚姻,以及在音乐艺术上的抱负与弟妹们同样有志未展。在这房子里与艺术、学生、教学、花木,共度了十几年。多么遗憾!想到王炳南同志曾对国瑛说过:
“这几个弟弟姐妹都是好苗子。”可惜未能得充分发挥,这一切确很遗憾!
我的生日与回国 两星期后便是我的生日,在圣塔巴布拉市国璋、德健家,小辈们有的忙着烧菜,有的在二楼争先恐后、热情洋溢地布置寿堂。黄昏后,在光辉庄严的寿堂前,先是依次—一向我鞠躬、磕头祝贺;然后,我就拆收礼物。礼毕上楼进餐厅入座,大家不约而同地举杯向我祝贺道:“祝妈妈生日快乐,健康长寿!祝婆婆生日快乐,健康长寿!”此时,深感儿孙们对我如胶似漆的敬爱,笑声充室!
酒后,我们老少跪着、爬着……在地毯上玩游戏直至深夜。天伦之乐莫过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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