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关系呢?还有一辈子的父子要做,还有好多机会说那句话。
后来,师父坐了牢。
再后来,坐了接近六年糊涂牢的师父,被放了出来。
六年时间足够长到摧毁一个信念,也足够留下很多遗憾。
师父父亲的坟很好认,因为只有那座坟没有人打理,杂草丛生。
风雨声很大,响到无人留心有人抽泣的声音。
夜很黑,暗到无人看到有人泪流满面。
我知道你是不介意的,可是那句话我却始终没法亲口对你说了。
第86节:第55个 我的一次跑龙套经历
第55个 我的一次跑龙套经历
前段时间,那位电影导演曲施主又来了我们寺里,进门见到我们就大声打招呼。我们笑着看他,他忽然不好意思起来,说怎么在寺里大声喧哗起来了,亵渎了佛。
搬了张椅子放在院子里请他坐。他的头依然很光,如果穿上我们的衣服一定会被误认为是我们的师兄。
他向我们说明来意,原来他们在附近为电影拍外景,有场戏需要两个和尚,找来了不少个群众演员他都不满意,觉得他们表演的痕迹太重,没有和尚的气质。
我和戒傲一起笑,当和尚要什么气质,不觉得我们和施主们有什么很大的差别。
曲施主说他拍着拍着忽然想起我们寺里有现成的和尚,便想请我和戒傲帮忙客串一下。
听说要我们上电影,我们又是紧张,又好奇,想上去试试,但还是有些踌躇的,于是决定去请示一下师父们。
智惠师父犹豫了一下,他对曲施主说,让戒嗔和戒傲去拍电影也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就我们的身份而言,不能和女施主有太多对手戏。
我和戒傲、曲施主听师父这么讲都吃了一惊,并不完全是吃惊师父同意我们演出,也是奇怪师父居然知道"对手戏"这个词。
曲施主让师父放心,让我们去只有几句对白,没有什么和女施主的对手戏。
第二天一早,按约好的时间到了曲施主他们的剧组。
剧组里有位中年女施主,看了我们就笑着,还对曲施主说,你这次找的这两个群众演员还真似那么回事,看起来像真和尚一样。
上上下下的打量我们两个,大赞我们敬业,连和尚的服装都准备好了。
曲施主憋着笑也没有多做解释,只是细心的向我们讲台词。
台词很简单,就是剧中男主角对其中一个和尚说:"小师父,你看到那个恶人跑到哪里去了?"
然后和尚回答他:"善哉,善哉,冤冤相报何时了。"
而另一个和尚一直在两人对话的不远处扫地。
那组镜头是一场古装戏,只有我们不需要换服装,因为我们衣服的款式几千年都没有变过了。
曲施主本想让戒嗔去说那几句台词的,可是他又考虑,戒嗔平时在寺里扫地扫得比较多,扫地的姿势很好看,还是决定让戒嗔演那个扫地的和尚。
台词很少,但是拍了很长时间,曲施主不停的NG,不是男主角说错话,就是戒傲笑场了。其中一次NG是因为我的缘故,那次是我扫到他们中间位置的时候,侧头向镜头笑了笑,结果曲施主要我低头扫地不能笑。
只得低下头,仔细地扫地,前前后后大概扫了二十多回,才算拍摄完成。
回到寺里后很多天,收到曲施主邮寄来的光盘,因为影片还没有上市,所以光盘中只是一些片花,里面除了有正规的拍摄完成的镜头以外,还有很多NG的镜头,寺里的师父、师兄弟还有一些在寺里的香客们一起围在电脑前一边笑一边看。
生活在二十一世纪的山里小和尚,和施主们其实差别不大,一样会上网,一样看电视,一样翻小说。
何惧红尘,若心无尘,又有何处不能悟?
第87节:第56个 西瓜与尿床(1)
第56个 西瓜与尿床
戒尘来寺里的年纪还小,只有四岁。刚来的时候,戒尘和戒嗔、戒傲睡在一张床上。那年我和戒傲也只有十六七岁,我们担心戒尘睡觉不安稳,怕他从床上掉下来,便让他睡在我们中间。
戒尘很乖,睡觉也不乱动,只是有一个毛病,就是爱尿床。早晨醒来的时候,伸手摸摸床上,经常已经湿了,我和戒傲就猜拳决定谁洗床单。
到了夏天,西瓜上市的季节,师父总会让我和戒傲去采购几个回来。戒尘、戒痴都爱吃西瓜,虽然人小,平时吃饭的饭量也很小,可是吃起西瓜的话,可以一个人吃掉小半个西瓜,喜欢一人抱着小半个西瓜,用勺子一点点挖着吃。戒痴有时候恶作剧,把吃完的瓜皮偷偷地扣在别人头上,弄别人一头的西瓜水,他在旁边嘿嘿地笑,所幸我们都没有头发,洗起来还算方便。如果是傍晚吃西瓜的话,我们怕戒尘晚上尿床,便不让他吃,戒尘也不哭闹,只是搬着小凳子,坐在旁边看我们吃西瓜,嘴巴不停地动,并不发声,总是吃不了几口就被他眼神和神态弄得不忍心了,乖乖奉上半个西瓜,戒尘高高兴兴地躲到屋角吃西瓜去了。
这样的夜晚危险性很高,半夜会被戒尘喷泉一样的小便淋醒,有意识的时候,赶快爬起床来,替他把尿。有时候,疲倦得实在起不了床,便伸手把戒尘小便的方向偏一下,经常摸到戒傲的手,原来戒尘往我这边尿也是人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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