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多施主问戒嗔头发的事情,是不是有什么措施可以不长头发,其实出家人也不是不长头发的,虽然经常剃,依然常常留下短短的一节,每逢有重要活动要出去,或许做个法事什么的,大家就主动把头发剃光,因为施主们都觉得光头了就叫和尚,至于心中是什么样的,反而没有人过问。
戒嗔对头发的事情还是相当在意的。有时候人很奇怪,越是得不到的,留不住的,反而越发在意,而一些早已拥有的却随手放在一边,等到失去了才发现原来自己是在意的。
戒嗔十二岁就出了家,所以自十二岁以后的十年时间,头发都没有超过半寸的时候。
寺里负责剃发的是智恒师父。在家人常说,做哪行恨哪行,其实也有例外的,比如智恒师父,在寺里给人剃发了二十多年,不但没有厌倦,反而形成了嗜好,见到低辈分的小和尚们头发稍微长点了就看不下去,一定要给他剃了。
技术这种事情,当然是越练越熟悉,不过还是有例外的,依然是智恒师父,二十多年理发经验,还是常常把我们的头皮弄破,主要是我们确实不太配合,在他手下动来动去的,同时给我们剃发只要求剃光了,也没有造型设计的要求,所以没法提升技术等级。
在小辈僧人眼里,没人比智恒师父更可怕,因为他眼睛总会盯着你的头上看。本身我们头发也不多,还总让人惦记着。
有时候在院子里和师兄弟们闲聊,智恒师父从里面走来,如果手中拿着剃刀,我们就会作鸟兽散,戒尘、戒痴这两个小和尚跑得最快,戒傲平时喜欢和几位师兄一起打篮球,所以身手一样敏捷,逃跑的速度也比戒嗔要快,"嗖"的一下,就不见了踪影,最后坐在剃刀下的苦着脸的人通常是戒嗔。
施主们如果有机缘来我们天明寺,看到寺里头发最短的和尚很可能就是戒嗔。
没有头发不代表就不用洗头了,每天晚上戒嗔都会洗头,不过还用不上洗发液,香皂就可以了,戒嗔头发最短,自然也是干得最快的,院子里逛上一圈,回来已经干了,头发刚剃的时候,就更简单了,用毛巾一擦就干了。
师父说,细细思考自己的短处,也许会发现它并不是一无是处。
第17节:第11个 空中悬绳
第11个 空中悬绳
有位姓杜的施主开了一个杂耍班,常年在附近几个乡镇之间走动巡演,如果不下雨,杂耍戏每隔十天就要来淼镇一次。
淼镇是个小地方,娱乐活动也不多,每次演出团经过淼镇的时候,就是镇上最热闹的时候。他们开演的时候会鸣锣,"当当当"一阵响声后,把观众们都吸引过来。
杂耍戏班表演是在镇东边的空地上,没有帷幕隔着,观众来来往往看或者不看都是自愿的,即便是给钱不给钱也没有强求。
戒嗔和师弟们去镇上买东西,也不自觉地选了杂耍班来镇上的日子,有时候我们站在人群的后面,远远地看节目。
小镇里的杂耍班节目还算挺多的,但是并没有什么过人的技巧,无非是顶几次碗碟,抛一些水果,又或者舞舞狮子,每表演几个节目,还有个孩子拿着小碗挨个来向观众要钱,有零钱的观众多少都会给些。
可能是好奇,又可能是相当随意自由的制度,所以即使节目并不太精彩,每当节目结束的时候,围观的镇民也报以热烈的掌声。
当然杂耍班也有拿手节目,也就是在节目的最后,表演空中悬绳过人的节目,就是大家所说的"走钢丝"。
走钢丝的那个姑娘,年纪不大,总是穿一件很醒目颜色的衣服,手中拿着长长的竹竿,在镇民不绝的掌声中慢慢前行,中途还故意摇摇晃晃得很厉害,把看客们看得心惊。
就在这个节目中,很多劳累了一天、忙碌了一天、争议了一天的镇民得到了些许快乐。
戒嗔每次看节目的时候,都可以看到另外一位姓李的施主,李施主在镇上开一家小店,家境殷实,在镇里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富户了。
围观的镇民中就只有这位李施主不快乐,每当姑娘从绳索上跳下来向大家敬礼的时候,镇民便掌声雷动,只有李施主一个人愁眉不展。
终于有一天,戒嗔忍不住问了李施主,为何独自不乐?
李施主说,我在想,她为什么从来不掉下来?
戒嗔回答他,施主,你又何苦为难自己呢?
同样的节目,有人可以从别人精彩的表演中得到乐趣,但也有人等待着其他的结果。
一个人心情好坏,很大程度和心态有关,寄望别人从空中落下得到快乐的人,又怎么可能得到真正的快乐呢?
第18节:第12个 眼中的尊贵(1)
第12个 眼中的尊贵
每个人都有犯戒的时候,出家人有时候犯戒的次数比在家人还多,并不是出家人做错的事情多,而是因为在家人没有什么需要遵守的戒律。
用不同标准去衡量同一件事情,产生的结论往往似是而非。
一个人名字其实和行为是无关的,叫戒嗔的有时候会犯嗔戒,叫戒傲的也有骄傲的时候,叫戒痴则常常痴迷,就是师父那位叫戒烟的俗家弟子也没有把烟戒掉。
天明寺唯一不会犯戒的就只有戒言,戒言并不是哑巴,它是智恒师父养的一条土狗,它不会说话只会叫,有时候狗能做到的事情,人却难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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