迨至皇太极即位后,察哈尔对蒙古各部的侵掠愈发严重,敖汉部首领琐诺木杜棱“因察哈尔无道残害兄弟,不养人民”,遂“携部众来归”“满洲天聪汗”。皇太极立即把开原一带的牧地(也就是原来哈达部的土地)赐给了敖汉部众。琐诺木杜棱的归附,在一定程度上削弱了察哈尔的势力,为皇太极讨伐林丹汗提供了契机,出于优抚敖汉部首领琐诺木杜棱的需要,皇太极决定把寡居的姐姐——哈达公主莽古济改适琐诺木杜棱,这同样是出于政治需要的婚姻,就同当初把她嫁给哈达的名义首领吴尔古代一样。
同床异梦的半路夫妻
人们常说“满堂儿女,比不上半路夫妻”,但对哈达公主来说却是例外。身为敖汉部长的额驸早就妻妾成群,额驸最信赖的大臣托古的妹妹已经“近水楼台先得月”。在一个大家庭中总要分嫡庶,公主虽然过门晚毕竟是一家之主,但实际上她控制不了这个家。琐诺木杜棱一向对托古言听计从,再加上有妹妹做帮手,哈达公主就是有三头六臂也改变不了一比三的格局……
琐诺木杜棱投奔皇太极也是被逼无奈,但凡能自保又焉肯寄人篱下?“敖汉”在蒙古语中是“权力”之意,身为一部之长的琐诺木杜棱本来权力欲就很强,而现在却要受金国汗的制约,稍越雷池就不免受到申饬。琐诺木杜棱因带着部众去哈达、叶赫山上打了一次猎,就被议罪,差一点把赏赐的开原牧地也给收回去……都说姑爷在丈人家是娇客,可琐诺木杜棱在金国就得处处小心,在外面要提防天聪汗及其兄弟,回到家里也不能大意,毕竟还有一个天聪汗的姐姐盯着自己。
自我感觉上的落差,决定了琐诺木杜棱与哈达公主是同床异梦;而额驸的防范、托古兄妹的敌视以及额驸家上上下下对她封锁一切等做法,都令哈达公主怒不可遏。就连哈达公主的女婿岳讬、豪格以及同母弟德格类,也都感到二额驸家不对劲:托古就像是全家的总枢纽,上上下下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哈达公主实际上被架空了。
难以排解的烦躁使得公主情绪反常,周围环境则令她疑神疑鬼,她怀疑托古在背后扇阴风,鼓动额驸谋害自己,甚至请求皇太极除掉托古。离不开托古的琐诺木杜棱在听到风声后,就假借醉酒向皇太极散布危言耸听的话语:皇上不应只依赖兄弟子侄,他们有谋害皇上之意……皇上在,众蒙古尚可安居乐业,皇上不在,蒙古各部就难以为生……
公主的猜忌以及额驸的种种臆想、推测乃至为自保而杜撰的种种说辞,都为处心积虑要排除异己、实现独尊的皇太极提供了骨肉相残的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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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风云骤起(1)
风云骤起
天聪五年(明崇祯四年,1631)发生了一件震惊金国政坛的重大事件——哈达公主的同母兄长莽古尔泰因触犯皇太极被革去大贝勒的称号,骤起的狂风巨浪铺天盖地,哈达公主能幸免吗?
皇太极的集权掀狂飙
莽古尔泰被革去大贝勒的直接导火线是大凌河之战。自从努尔哈赤向辽西挺进以后,明军就开始在关外的宁远、锦州构筑防线,对大凌河城的修建就是为了在锦州的外围再建屏障。皇太极即位后始终把摧毁宁锦防线作为战略目标,大凌河则首当其冲。而负责驻守大凌河的祖大寿,在明军将领中又是最能战斗、最能玩命的,以至八旗将士称他为“祖疯子”。
宁远城东门
莽古尔泰的正蓝旗奉命在南线发起进攻,因遭到城上炮火的阻击,“旗下诸将均伤”。
莽古尔泰遂请求皇太极把从正蓝旗护军抽调“出哨”的那部分以及编入其他旗的人调回,以增强战场上的实力。但这一从大凌河战役出发的奏请,却遭到皇太极的拒绝。令莽古尔泰不能容忍的是,皇太极并不正面回答是否增加攻城兵力的问题,反而斥责正蓝旗“凡遇差遣,均多违误”。当莽古尔泰强调“我部下之人,凡有差遣者,每倍于人”后,皇太极竟然怒形于色地与莽古尔泰“打赌”:“若告者诬,则诛其诬告者;若告者实,则诛其不听差遣者。”如此打赌显然是有意激化矛盾。
性情暴烈的莽古尔泰果然被激怒,竟把君臣之分忘在脑后,指责皇太极处理问题不公平,处处为难自己,竟然要置自己于死地……情绪激愤的莽古尔泰甚至抽出了佩刀,多亏同母弟德格类把莽古尔泰推了出去,才避免了事态的进一步扩大。莽古尔泰因在御前露刃而被革去大贝勒的名号、夺所属五牛录、罚银一万两及马匹若干。
俗话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在一旁冷眼观察的哈达公主早就看得一清二楚:皇太极对此蓄谋已久,一直在寻找机会改变努尔哈赤时期所形成的四大贝勒——代善、阿敏、莽古尔泰、皇太极共同佐政所留下的痕迹。一年前,皇太极以二大贝勒阿敏擅自弃守关内四城遵化、滦州、迁安、永平为由,不仅夺去他的大贝勒称号,而且将其终身幽禁;颇通软硬兼施之术的皇太极随即把阿敏统领的镶蓝旗,赏给了阿敏的弟弟济尔哈朗。治罪阿敏最直接的后果就是:朝贺时从四大贝勒并排而坐,改为三大贝勒并排而坐,皇太极也从此居中而坐,其地位明显得到提高。
哈达公主已经隐约感到,由四大金刚变成三尊菩萨只是开始,皇太极下一个要对付的就是容易冲动的莽古尔泰。当三尊菩萨变成哼哈二将时,颇为知趣的代善主动提出不再同汗并坐,由汗面南独坐,以体现汗权的至高无上,皇太极果然如愿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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