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浩不答反问:“大叔,你听说过一句话叫‘民以食为天’吗?”
大叔还未答,颜明先叫了:“官方场合不能叫大叔!”看来他一直在处心积虑报复华浩,终于逮得机会。华浩笑了笑,对颜明说:“虽然你刚才的提醒并不适当,但是你敢于监督领导的情操还是很让我高兴,说明你的观念已经转变过来了,你在心态上已经将自己的人格等同于我了!”
颜明问:“我的提醒怎么不适当了?”
华浩说:“我现在和大叔的交流有点推心置腹的意思,带点私话的性质,不完全是官话,所以我可以那么叫!”
颜明质问:“呦嗬!你要那么叫就是私话,我们怎么知道什么时候是私话,什么时候是官话啊?”
华浩答:“你们还到不了我这样娴熟地把握事物性质的高度,所以你们以后就不要分什么场合,一律叫官号!”华浩说到这,干脆对众村民喊了一条指令:“大家听着,等村长和村干部们将大家编好号以后,大家以后互相只能喊编号,违抗者将受到严惩。听清楚了没有?”
人群中懒洋洋地回答:“听到了!”
村长这时等不及了,问华浩:“你还听不听我的回答啊?”
华浩忙对村长道歉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出了点小插曲,我刚才问你什么来着?”
村长答:“你问我你听说过一句话叫民以食为天吗?”
华浩问:“那你听说过吗?”
村长答:“我当然听说过啊!”
华浩说:“你看,这话什么意思来着,粮食就是天,天啊,谁还能比它高呢?可是奇怪的是,在这个社会上,天竟然掉价了,而且掉得一塌糊涂,连地的价格都远远不如了。我告诉你吧,大叔,我们几个放弃北京医科大学的优厚环境,来到你们苦根村,我们就是来捍卫天的尊严的。你知道鲁迅先生弃医从文,孙中山先生弃医从戎的故事吧,今天,你们苦根村也要发生一个故事,华浩先生要弃医从农了!”
村长叹气说:“你说的都对,但是光从理论上说说又有什么用呢?谁也不会把粮食当回事?”
华浩脸上就生发一股浩然正气,轩昂到了极点后,才说话:“乡亲们拉,为什么谁也不把粮食当回事?粮食可是天拉!根本原因就在于我们这些天的守护神失职,你看,这么多人不守护着天,争先恐后跑到外边去,你说要是去享乐我也能理解,偏偏还是去受苦!还有,那么多人争先恐后把粮食拿到市场上去低价倾销,知道吗?你们这是在糟蹋老天,也是在糟蹋你们自己啊!你们辛辛苦苦一年,汗水、泥水、血水、泪水、雨水铸就的粮食,放到市场上转眼成空,换不回来半台彩电。最后连自己几乎消耗殆尽的身体反而没有粮食可弥补,你们对得起这天上的阳光,对得起这地上的土壤,对得起这父母给的身体吗?”
村长和众村民以及华浩的那些部属们全都骇然失色。
村长用痛惜的语调说:“可是市场上粮食就卖那个价,我们也没办法啊,如不卖粮食我们又哪有钱给孩子上学,给老人治病,给儿子娶媳妇呢?毕竟打工挣的那点钱还远远不够啊?”
华浩痛苦地摇头说:“所以我说我们掉入了别人的陷阱,失去了基本判断能力,完全被控制这个世界的人牵着鼻子走了!”
村长不解“此话怎讲?”
“我刚才说了,这个世界完全被那些控制世界的人控制住了,所以天理都被他们抹杀掉了!怎么讲呢,这个世界应该是按天理运行的,那样世界才能公平、正义、和谐,按照天理,一件商品的价值应该是由凝集在上边的社会劳动程度来决定,也就是劳动强度越大,劳动时间越多,消耗人的身心越重,那么它的价值就越大,价格反映价值,它的价格就应该越高。然而控制这个世界的人却偏偏弄出一个供求决定价格,供不应求,价格奇高,供过于求,失去价格,你想啊,八九亿的农民种出来的粮食,那几万人生产出来的工业产品和建造出来的房屋,哪个供不应求,哪个求不应该,这不是和尚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吗!结果广大农民们实在不堪粮食低价之苦,纷纷涌入城市钻进他们的圈套,反正粮食价格低到那个程度,所以他们只要以稍微优厚于在家里种地的待遇就能将广大农民圈进他们的怀抱,供他们尽情地玩弄,而他们却将农民们帮他们生产的低成本产品以高价格出卖,根本不让你们这些可怜人有机会享受自己亲手制造的产品。结果这般寄生虫,自己没有付出任何劳动,却获得高高的价格利润,将广大可怜人置于万劫不复的地步。完全违背了按劳取酬的天理!”
众村民们果然被说得动了情,有的人脸上有愤懑之色了。
村长还是叹气:“你说的都没错,但是我还是那句话,这就是社会现实,我们能有什么办法呢?”
华浩眼神异常地刚毅,炯炯有神地盯着村长问了他最想说的话:
“组五,请问,一个人不吃粮食会怎么样?”
“会死!”
“一个人不买狗屁电视,不玩狗屁电脑,不看那狗屁电影,不听狗屁歌曲,不穿狗屁名贵衣服,不喷那狗屁香水,不住狗屁高档房子,不开狗屁汽车,不买那狗屁火车票,会怎么样?”
“不会怎么样!”
“错,他们一样会死,而我们会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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