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句话,安子就被一群人拖下了主席台,所有的人都在用宽容的眼光看着他,默许了他做为一个成功人士的特权。周秉义小声的问了一句:“张董,没事吧?”安子瞟了他一眼:“有什么事,我不过是想说两句话而已。”周秉义急忙赔笑道:“张董你要是想说的话,就跟我们说好了,我让红印过去替你料理一下家里的事情。”
安子摆了摆手,意思是说没这个必要,然后他站在了奠基现场,与几个官员拿起做工精致的铁锹,做出铲土的姿式,让电视台把摄像完成,在这期间他很是配合,完美的演完了他的角色。
仪式举行之后,周秉义在现场脱不开身,柯红印送他回了家,到了门口,他挥手打发这个变得越来越漂亮的女人离开,而他却没有回家,而是独自驾车驶上了长街。
家里已经没有人在等待着他,他又何必回去?
他开车去了一个谁也想不到的地方。
赵钜的家。
当他走进门的时候,赵钜正穿着背心裤衩,拎着一只花洒从后角门走过来,见到他一怔:“安子兄弟,怎么今天这么有空儿?”
安子静静的看着赵钜,好长时间,才说道:“赵哥,我有些话,想对人说,可是他们不让我说,我只好找你来了。”
赵钜脸上的肌肉抽搐了起来:“安子兄弟,我知道,我太知道了。小银子的事儿,你恨我吧,我真的很抱歉,我没有办法啊,安子兄弟,你知道多少兄弟在等着我吃饭,我不拼不斗,即使是明知拼争也无益,可我还是没法子放弃啊!”
安子走过去,站在赵钜面前:“赵哥,我只想问你一句,象这种痛苦,你经受过没有?”
赵钜脸上呈现出极度的痛楚:“安子兄弟,怎么会没有?怎么可能没有?”他突然激动的拉住安子的手:“安子兄弟,你进来,咱们哥俩喝两杯,让你也听一听我的痛苦,我和你一样啊,在心里憋了好多年,多少次我实在是憋不住了,再不让我说话我就要疯了,可是他们仍然不让我说。我的角色早已固定,我必须按照角本上写好的台词一句一句的表演,好多时候我怕得不行,甚至连在梦中都会惊醒,可是当我醒来,我还得强迫自己做出一副强者的姿态,没办法,这个世界上人的力量太软弱了,他们需要对强者的依附增加他们内心的自信。如果没有强者,他们就会塑造出一个来,我和你,安子兄弟,都是被这种力量逼出来的啊!兄弟,你不走到今天这一步,又怎么知道这世上究竟到底谁是大哥呢?”
“我知道,我知道,”安子连连点头:“赵哥你说的话,正是我想说却不敢对人说的啊。”
跟着赵钜身后,他脚步蹒跚的进了房间,他那年轻的身影,在这时刻竟显得如赵钜一般的苍老。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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