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东升冷笑:“重要的不是我信不信,而是你自己是否真象你说的这样,如果你真的改邪归正了的话,为什么还会有人当街砍杀你?”
“穆所,你这是明知故问。”安子把头探过去,凝视着穆东升的眼睛,他这个行为姿式让穆东升目瞪口呆,几乎相信了他的话,几十年的刑侦生涯,他还没遇到过一个嫌疑犯竟然敢如此的与他对视,只听安子冷声说道:“你为什么不这样想,之所以有人当街砍杀我,正是因为我已经回了头,如果我继续冥顽不灵为非作歹的话,现在应该是我当街追杀别人,而不是你现在看到的这个样子。”
穆东升诧异的望着他,脱口冒出一句:“我操,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你他妈的竟然满嘴文词了。”他已经习惯了那个贼忒兮兮满口脏话的张红安,面对着这个突然变得道貌岸然的家伙,竟然说不出来的不适应。
安子苦笑了一下,望着穆东升:“正象穆所刚才说的那样,我总不能一辈子停留在小地痞的阶段上吧?”穆东升立即追问道:“那么你现在进化到了什么阶段?老大吗?”安子摇头:“你见过被人追得落水狗一样的老大吗?”穆东升却道:“怎么就没见过?你看赵钜,不就是被人砍到住了医院吗?”听穆东升提到赵钜的名字,安子立即住了嘴:“穆所,你还有什么话要问的?如果没有,我就回去了。”
“你急什么?”穆东升笑吟吟的说道,他终于找到了安子的弱点,就是赵钜,安子甚至不愿意听到这个名字,这说明了什么呢?他在心里沉吟着,继续问道:“张红安,如果你真的相信我的话,就给我一句实话,你认识赵钜,是不是?”安子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当然认识。”穆东升问:“在什么情况下认识的?”安子回答:“正常商务往来的情形下,这件事,教育局李局长也知道的。”
“李局长?”穆东升若有所思的看着安子,现在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这个张红安是如此的难以对付,他穆东升——或者毫不夸张的说,弈州的治安正面临着一个可怕的威胁,而这个隐约形成气候的张红安,就是这个威胁的全部内在。
大对决(5)
穆东升感受到一阵真切的阴寒,这个张红安,远比赵钜更为可怕,赵钜的势力再凶悍,却不过是一群不具道义优势的乌合之众,而这个张红安,就不同了,他甚至连丝毫的邪恶意识都没有,他占据了道德资源的顶端,但是那如影随形的罪恶,却须臾不舍的与他的行踪相伴。
在穆东升无言的注视下,安子站了起来,那略微有些弓起的背部走出门,又回过头来,看着穆东升笑了笑,穆东升没说话,坐在座位上看着他的身形穿过走廊。快出门的时候,四、五个一直跟到派出所门外窥测动静的大汉被警察们揪了进来,大汉们吱哩哇啦的乱叫着:“我操,警察打人了,打人了,我们没犯法没犯错,警察你凭什么打人?”突然看到走过来的安子,大汉们全都闭了嘴,看着安子迈着稳重的步伐向他们走过来。
一个警察问:“刚才拿刀砍你的那些人,有没有他们几个?”
安子没理会警察,却对着那几个色厉内荐的大汉们掸了一下白色亚麻服上的尘灰:“告诉杨侃,”他的声音很是平静,就象耳语一样的安祥:“回去告诉他,他应该赔我一件衣服。”
5)
走出派出所来,安子很是平静的在街上漫步,他知道这件事肯定是杨侃在未得到赵钜的许可之下擅自做的,淌奔淠谵闹菔薪恿礁鲋笠等耸吭獾胶谏缁峥成保皇且患∈拢绻嫡饧陆蚱妻闹莺谏υ械木猓且惨坏悴豢湔拧?/p>
事实正是这样。遭到羞辱的弈州警方侦骑四出,警笛声不时响起,大批大批的社会渣子被网了进去,他们几乎无一例外的都是杨侃的人。那些在道上混迹日久,经验丰富的兄弟们,早在第一时间就忙不迭的收拾东西,涌向机场车站逃出弈州暂避风头,唯恐被牵连进去。
安子回到了小银子身边,心平气和的告诉了她所发生的事情,把小银子吓得脸色霎白。她急忙脱下安子的上衣,拿来药重新给安子疗伤,皮肉翻卷开来的刀口触目惊心,她失态的抱住安子的身体,眼泪哗哗的落在安子赤裸的脊背上:“安子哥,”她抽泣着说道:“要不咱们离开这个地方吧,你总是不肯听我的话,万一你要是……让我怎么办呐。”
小银子的动情失态,让安子有些措手不及,这段时间以来不知是他的性格起了变化的原因,还是小银子的性格越来越软弱,她现在对安子的依恋越来越深,如果他不在她身边,每天夜里睡前她都要打他的手机,听到他的声音,才肯入睡。如果他在家的话,她就象他们刚刚认识时候那样,跟个孩子一样蜷缩着身体,依偎在他的怀里才睡得安祥。
还有一个更为显著的变化,小银子开始不习惯于思考了,更多的表现出她做为一个美丽女性的柔弱一面。同时她的身体日见丰腴,俏丽的鹅蛋形脸变得圆润起来,她也不再是过去那个美丽的时尚女郎了,而是一个为自己的丈夫总是悬着一颗心的妩媚少妇。
安子的心有些感动,他把小银子搂过来,紧抱着她颤抖的身体坐在沙发上,这种情感的交流方式不论对他还是对小银子来说,都比较陌生。现在他们之间的感情已经从最初的相互需要过渡到了真挚的信任。从这一天开始,他们的这种交流方式就成为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一个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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