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老头先开口:“安子,给你拿去的书,看完了没有。”
安子就露出一脸没出息的样子:“舅舅,你这次拿的书,都过时了,什么《政治经济学》,学校里都不讲这门课了,我还是爱看轻松一点的,像《厚黑学》才符合我的胃口。”
汤佑清不高兴了:“胡说八道,谁说学校里没这门课了?要是让我们学校的罗维宏教授听见,不跟你玩命才怪,他就是讲这门课的。”
安子就虚心求教道:“那舅舅你告诉我,这本书我应该怎么看?”
老学究汤佑清最喜欢这类没边没沿不解决任何问题的问题,听了后两眼一亮,先咳嗽了一声,喝口茶润润嗓子,这才斯条慢理说道:
“经济学这东西,说复杂,真是太复杂了,说简单,实在又是太简单了,在西方,这个东西是很复杂的,它是一种社会现象,要研究它内在的固有规律,是非常艰难的。但在中国,经济学又是最简单的,因为它表现的不是一种社会现象,而是一种社会规则,或者说是一种游戏好了。这二者有什么本质区别呢?其区别主要体现在分配机制上,前者,是以一个人在经济活动中的表现而获得薪酬,后者,却只是一种等级森严的分配体系。所以中国的事,难搞,难搞在什么地方?有游戏,讲规则,就会有人钻孔子,有人做弊,这样一来一个简单的游戏又演变成为了一种复杂的智力博奕。这种智力博奕是多向的,博奕者的选择也是其中的一个变数,这就为将来的发展增加了变量。我们生活中的变量太多,各种错综复杂的要素形成的合力就是那所谓的虚无飘渺的命运了,命运这个东西到底有没有?如果有,又如何把握住呢?答案就在于政治经济学,你说它是政治吧,它偏偏非要厚着脸皮卷进经济活动中,你说它是经济吧,它又和政治有着千丝万缕的、甚至是决定性的关系。”
末路枭雄(8)
汤老头一口气说了一大堆,然后才心满意足的端起茶来喝上一口,兴致勃勃的准备继续往下说。小银子却听得有趣,才明白过来安子的气质变化怎么会这么大,他天天和这么个老学究泡在一起,再笨也能学上几句冠冕堂皇的术语。看安子认认真真的听,小银子偏要捣蛋,插了一句:
“外国人也相信算命的,我在深圳就碰到一个鬼佬,碰到熟悉的中国人就让人给他算命,算完了就认真的付钱,美元,后来才发现他的美元都是假的。”
汤老头一口茶正喝到嗓子眼里,叫她这么一捣乱,噗的一声,喷了一地。抬起头来鼓着两只眼珠看着她,半晌,竟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过了一会儿,安子用眼睛示意汤婷婷,让她把小银子哄开,汤婷婷白了安子一眼,走过来说道:“嫂子,我这里给你准备了一件礼物,你进来看看喜不喜欢?”不由分说,就把小银子拉进了里屋。然后安子急忙蹲到汤老头的面前,把许奎要来的事情说了一遍,最后说道:“舅舅,这个事本来正常的朋友之间的往来,可我怎么总是觉得不对劲呢,心里不对劲,却说不出来为什么。”
汤老头眼睛闪出骇人的光芒,脱口说出几个字:
“西南政局有变。”
“什么?”安子没有听清楚,问道。
汤老头道:“西南权力架构正在重新组合之中,你瞧着吧,过不两天就会有大型的贪污案件爆出,这个事,其它渠道也有相关的风声传来。”
安子不解:“这……这跟许奎有什么关系?”
“你糊涂了你!”汤老头操起一根直尺,照安子的脑袋上重重敲了一记:“我让你看政治经济学,你不看,临到事头傻眼了吧?你怎么就不明白?西南权力架构要重新组合,这就意味着资源的重新配置,这种变动将直接导致次级权力架构的重新洗牌,你那个坤哥,还有许奎,或是已经面临清算,或是已经被清算了,他们之所以跟你联系,就是希望你能够拉他们一把。”
4)
事情来得好快,从汤老头说那番话还没过三天,许奎的电话就打到张红安家里来了:“张哥,好久没见了,把兄弟忘了吧?”
安子欣喜的喊了起来:“奎哥,你还说,兄弟这两年除了想你,就没干别的事。”他一边说着话,一边急速的打手势示意小银子把门关好。那边许奎哈哈大笑起来:“张哥,兄弟下个月可能要跑趟弈州,到时候咱们哥们好好的聚一聚,两年了,靠!时间过得可真够快的。”安子激动的道:“那好,奎哥你尽快早点过来,小银子还惦记着这事呢,我这边可是虚席以待了。”许奎豪爽的放声大笑:“张哥,去肯定是去的,我有个亲戚,去年在弈州摆了个摊,不大,他家住在豁朗巷口七号,一个老实巴结的窝囊物,张哥有时间的话,过去看看。”
安子用心的把地址记下来,放下电话,就急忙换出门的衣服。小银子问他:“你这时候出去干什么?”安子脸色阴郁的嘀咕了一句:“许奎有个亲戚在弈州,我得过去瞧瞧。”小银子脸色大变:“八成就是许奎本人。”安子怔了怔,看着她:“你怎么会这么想?”小银子用手指了指电视里正在播出的新闻节目:“你好好听,今天出席的,少了一个人。” 这个小银子,不争风吃醋的时候,脑子比安子好用的多,不过女人嘛……安子的脸色更加阴沉,心不在焉的在她乳房位置上抓了一下,说了声:“你在家里好好呆着,把门锁好等我。”然后,他在妻子不安的目光注视下匆匆走出了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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