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地上、栗树林子约会,几乎每天都要通信。
少女时代,波伏娃曾经这样描绘过自己的梦中情人:
我会遇到为我而存在的男人吗?我为什么要求他比我强呢?男人是一些特殊的社会分子,在出生时便享有大量特权,如果一个男人无法全面胜过我,我会认为自己则相对比他强得多,为了表现他和我同等,他必须比我优越。……我命里注定的男人应该既不比我弱小,也不过分强大,他应具有相当的卓越来担保我的生存……他应该是从一开始就具有尽管是起初看来只是某种希望的完善。他很快便能成为我理想中堪称我表率的人,能够远胜于我,我不允许自己无法理解他的思想或是不了解他的事业,爱情必须有助于这一点,当然我会小心地使我俩之间不会有太大距离。如果我遇到比我更完美、和我同类型而且同我很合得来的男人,我才会嫁给他。
萨特如此符合她少女时代的理想丈夫的标准。
但是,波伏娃却迟迟不肯迈进婚姻的门槛。也许,他们都不太适合婚姻。
萨特也说: "对一个艺术家来说,只限于爱一个女人是很遗憾的。"
有一天,萨特心血来潮地说:
"我们签个为期两年的协议吧……没有任何力量可以割断这条连接我们俩的纽带。而且,我们决不能将这断断续续的同居生活庸俗地视为一种义务或者习惯,要不惜一切代价阻止它向这方面堕落。"
此外,他们还"补充"约定:
双方之间不互相欺骗,也不互相隐瞒。双方所遭遇的其他偶然爱情也一定要向对方如实汇报。对于他们来说,能偶尔体验一下其他意外的风流韵事,那也是件乐事。
这个协议被无限期地延长了,他们一路走来,陪伴了一辈子。
那段时间无拘无束,多么快乐。旅行、读书、辩论,多么自由自在。
然而,服兵役使得这段幸福暂时中断,波伏娃遭遇了生平第一次"偶然的感情"。她和情人结伴去了法国南部旅行,那里阳光和煦、群莺乱飞,也滋生情愫。
萨特视而不见,因为那契约是平等的,并不是一种约束。
尽管他们经常吵架,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吵上半个小时,然而萨特也不是没有想过结婚。但是,波伏娃觉得结婚是件小事,不能为了一件小事牺牲可贵的独立。
萨特对新鲜的人和事保有着持续的热情。为了寻找刺激,他注射致幻药品,导致了一场大病。萨特的学生博斯特、朋友佐洛经常看望他。此时,为了帮助"问题学生"奥尔加拿到文凭,波伏娃把奥尔加接到了自己家里住--她正迷恋着17岁的奥尔加。佐洛本来是同性恋,却和奥尔加打得火热,这引起萨特嫉妒。他不顾一切向奥尔加表白心迹。奥尔加却漫不经心。三个人的相处很是尴尬。
几年以后,奥尔加与博斯特结婚了。证婚人是波伏娃和萨特,两位新人各自的老师。此前,博斯特就爱上了波伏娃。因为奥尔加依赖性太强,让博斯特不胜其累。十年后波伏娃和博斯特分手,因为她有了新欢奥尔格伦。
第68节:萨特:静看你穿枝拂叶(2)
波伏娃的情人们都不是等闲之辈。1949年,波伏娃发表《第二性》的第一卷《事实与神话》时,连《第二性》这个标题都是博斯特起的。她毫不避讳地谈论了流产、性欲、同性恋等问题,文采飞扬,妙语连珠,比如"女人不是先天生就的,女人是后天形成的"。奥尔格伦则是著名作家,1949年以《金臂人》获得普利策文学奖。
就在这个时候,萨特发表了他的处女作《恶心》。这本书当时遭遇了多次退稿,萨特已经失去了信心。波伏娃鼓励他说是出版商没有眼光。几经曲折,书终于出版了,发行量达40万册,畅销一时。存在主义文学诞生了。扉页上他把这本书献给了波伏娃。
萨特的偶然情人还包括奥尔加的妹妹沃尔塔、梅洛·庞蒂的未婚妻波登·波伏娃的学生比安卡。很多时候,萨特都似乎是怜香惜玉的。萨特写的剧本《苍蝇》捧红了奥尔加,他接着又为沃尔塔写了剧本《紧闭》,同样引起了轰动。"他人就是地狱"被看做是萨特存在主义哲学最重要的命题之一。比安卡则是同性恋,后来又成为萨特的短期情人。
多年以后,《致萨特的信》和《战争日记》的出版,披露了波伏娃、萨特和他们众多情人的交往细节。此举激怒了比安卡,她一怒之下写了《被勾引的姑娘》。对波伏娃和萨特这两个给了她无尽伤害的人,她这样评价道:
"波伏娃把她班级里的姑娘当成一块鲜肉,总是自己先尝一尝,然后将她们献到萨特手里。不过总而言之,我相信他们未发表的条约、他们的"偶然的爱情",实际上只是一种"诀窍",是萨特为了满足征服的需要而发明的、波伏娃也不得不接受的一种讹诈。"
谁能想到,波伏娃曾经任劳任怨地给自己的情人们和萨特的情人们做饭。他们的经济曾经一度非常拮据,只买得起长了虫的豌豆,萨特不得不去捡烟头。他们创办《现代》杂志阐释存在主义,他们积极支持阿尔及利亚独立,他们携手游历挪威、冰岛、苏格兰等国,1955年秋还应邀来中国访问。1964年,萨特以自传《词语》获得诺贝尔文学奖。但是他却拒绝接受这个奖项,因为他不接受所有来自官方的奖项。1984年,《第二性》的上映造成了极大的轰动。法国总统密特朗授予波伏娃荣誉勋章,她也拒绝了,因为"政府不走社会主义道路"--他们的作派竟是如此相像。他们成了一张纸的两个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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