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说:“皇侄,不要生气了,别和妇道人家一般见识,刚才朕听了一面之词,错怪了寇爱卿。来人,快把寇准放回。”八王也为难:真格还能把皇婶打死?咱是为放寇准呀!
这阵,寇准来到八宝金殿,跪倒磕头:“多谢万岁不斩之恩!”“爱卿兔礼平身。都是寡人听了潘素蓉一面之词,委屈你了。”“万岁不必多心,那不算什么。”“寇爱卿,你还去审潘、杨一案。不过,你要谨记,再升堂问案之时,不准打骂,不准动刑!”说完,一抖袍袖,退朝而去。
八王吓傻了:“哎呀寇爱卿,你上当了!潘仁美舌箭唇枪、能言善辩,皇上又不让动刑,此案可该怎么审呀?”寇准一乐:“王家千岁,不要耽心,休要惊慌。别看不让打、不让骂,为臣略施小计,也能撬开他的狗牙。”
第三十六回 审潘洪假设阴曹
再审潘、杨之案,皇上不让动刑,这可难坏了八贤王。寇准说:“王家千岁不必发愁,下官自有主意。”接着,寇准对八王仔细讲明想法,八王听了,顿开茅塞,拍手叫绝不提。
且说潘仁美,自上次过堂,被打得皮开肉绽,臀部上的肉打裂了,坐不下,天天趴着。刚开始,潘仁美睡不着觉,吃不下饭。狱中牢头李老好每天伺候他,洗伤换药、送饭送菜。过几天伤见好了,他有了点精神。十五六天没过堂,潘仁美觉得奇怪,他打听牢头李老好:“李头,这几天怎么不过堂呢?”李老好说:“还过啥堂呀!寇老爷把官都丢了,您这案子要完事了。”“什么?”“太师爷,您还不知道?上次寇大人升堂问案,在堂上打了您,西宫娘娘赶到堂上来搭救,那寇准竟敢还手打娘娘,还砸了鸾驾。潘娘娘到金殿告状,皇上龙颜大怒,说,‘寇准,你刚调入京都,就敢打娘娘,过几天还不得打我呀?!这还了得,推出去杀'!后来,八王赵德芳向着寇准,给保本讲情。皇上没法,才饶了寇准。死罪饶了,活罪不兔,将他削职为民,永不听用。第三天,寇准卷起铺盖卷就走了。他这个官,升得容易,丢得也快当,回家给老婆抱孩子去了。”潘仁美一听这话,又惊又喜、又信又疑:“寇准真的被贬出京了?”“那还有假!您想,您是皇上的老丈人,他寇准打您老人家,那不是找死吗?”“噢!原来如此,我再问你,是不是又派别的官员来审此案?”“派是派了,不过,谁也不敢来。”“怎么?”“上次那位天宫大人,因为向着您,被八王爷打死了,这回寇天官向着杨家,叫万岁给擒了,谁还敢来审案呀?皇上一看没人敢来,也就算了。我看过几天,潘娘娘在万岁面前说上几句话,您这案子也就完事了。”潘仁美听了这话,转忧为喜,暗想:那天在大堂上,我亲眼看见女儿素蓉撒开头发、挠破粉面,连哭带喊地走了,寇准当场不审,叫人把我押起来,一直拖到今日,也未审问。看来李老好说的是真话。“老好呀,果真这样,等我出狱之后,不会忘了你。”“太师爷,我就等着听您这句话呢!别的我不想,我不爱当牢头,整天和犯人打交道,没油水,您出狱后把我带走,在您身旁给您端茶倒水、买东道西、跑腿学舌什么的,总叫您称心如意。”“好,好!这几天多亏你侍奉,老夫出去,决不会忘你对我的好处。”
第二天掌灯的时候,李老好提个大食盒进来了。他把门倒带上,乐呵呵地来到潘仁美跟前:“太师爷,给您弄来点好酒、好菜,我陪您喝两蛊。”“哎呀!狱中不许喝酒。”“不许别人喝,还不许您喝?牢狱是谁设的?万岁的。万岁是您姑爷,姑爷还不得听老丈人的?法律管别人,还能管了您?再说,您这案子是被屈含冤。您偌大年岁,遭此大罪,我难过呀!太师爷,这是我孝敬您的,喝两蛊吧!要在平时,我想巴结还巴结不上呢!赶上这么个机会,您就别客气了。”说着,放下食盒,从兜里拿出一根金字蜡烛,点着了,把屋里照得亮堂堂的。随手又打开食盒盖,从上层格里端出四盘菜,烧肝尖儿、炸虾仁儿、海参、鱼片儿,又从下层格里拿出酒杯、酒壶,两双筷子。潘仁美一看,菜还热得冒气呢!李老好提壶把盏,满满倒了两杯。潘仁美一个多月没见酒了,一闻酒味,香气扑鼻,觉得头脑都清凉,他直咽唾沫。真馋了,没等让呢,先端起喝了一杯。一叭嗒嘴:“好酒,好酒。”觉得比那玉液琼浆都香。李老好又给他倒上:“太师爷,咱俩干一杯。祝您逢凶化吉、遇难呈祥,免了牢狱之灾。”“好,好!”这一壶酒,李老好只喝了一杯,剩下的全让潘仁美喝了。然后续上一壶,潘仁美又喝了。
再看潘仁美,脸红脖子粗、舌头根子发硬、眼珠子通红,觉得天旋地转,醉了。平时,潘仁美海量,能喝,今天不同,一来一个多月没喝了,二来喝得太急,又是空肚子,光喝酒没吃菜,另外,这个酒劲太大。喝到最后,他端起酒杯找不着嘴了,全倒进鼻子里。李老好把他搀扶到床上:“太师,您喝多了,歇会儿吧!”“没多,我还能喝两壶。”“对、对,没多,先睡会儿吧!”潘仁美脑袋贴枕头,睡得这个香呀!
不知睡到什么时候,潘仁美渴醒了。嗓子眼象冒火一样,想喝水。往地下一看,李老好早走了,蜡烛也着了一半,烛花老长也没人打。他翻身下地找水,一点也没找着。倒下想睡,睡不着了,渴得抓心挠肝的,好生难受。想喊吧,又怕李老好不在,跟别的狱卒说也不方便。好不容易熬到楼鼓打三更,忽然耳朵里呼呼直响:起风了?他睁眼看看,牢房外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天阴沉沉的,风越刮越大。忽然,蜡烛“啪“一响,闪个大火花,“突突突“,火苗蹿起了一尺多高。过一会儿,蜡花又小了,象豆粒那么大,蓝火苗,把屋里照得发碜。潘仁美觉得头发根发直,脊梁沟冒凉风,心想:今天这蜡烛犯什么病呢?人说冒蓝火苗闹鬼,不过,老夫不信这一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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