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范晶更加得意起来:“这点零钱算什么啊,我还有存折呐!”范晶
顺手拉开了抽屉,拿起一本小巧精美的存折,欢快地在我的眼前晃动着:“嘻
嘻,我有好多好多的钱,都是爸爸平时给我,我没花,都悄悄地存起来了!”
“唉,你真幸福!”我由衷地感叹道,将储蓄罐放回到原处,范晶突然问
道:“哎,这屋里的东西,你喜欢哪件,我送给一个!”
“不,我不要,我什么也不要!”
“不行,你救了我,我还没有报答你呢!”
“不,帮助遇险的人,是一个男子汉应该做的!”
“那好吧,”范晶坦诚地说道:“你的情,我一定给还给你的,以后,有什
么事情,有什么困难,尽管吱声,我一定会尽力而为的,……”
“晶,吃饭啦!”腰间系着白围裙的厨娘在房门外轻声喊道。
“哎,这就来啦!”
范晶的爸爸,那个大军官为我们准备了一桌丰盛的午餐,望着满桌的美味佳
肴,我简直不知从何处下手,我生平第一次看到这么多好吃的,却叫不出名字来
的菜肴。
用过丰盛的午餐,在范晶热情的邀请之下,我又像刘姥姥逛大观园般地跟在
范晶令我心迷情臆的身段后面,心不在焉地巡视一番让她骄傲无比的大豪宅,然
后,范晶便像个小司令般地命司机将我送回到公共汽车站,我怀着对范晶满腹的
憧憬和无限的暇思,怏怏地走回家去,当我心臊不安地低垂着脑袋,生硬地推开
房门时,耳畔突然响起熟悉的女音:“小——力——子——!”
“哦——,”我循声抬起头来,往屋子里一瞧,哇——,我的眼前顿然为之
一亮,精神也振奋起来!
……
(五十三)
“三——婶,”豪爽耿直、风骚放浪的新三婶笑吟吟地站起身来,一把拽住
我的手臂,我情不自禁地呼唤道:“三——婶,”
“嘿嘿,混小子,”新三婶大大方方地拍打着我的胸脯,冲我神秘地呶了呶
嘴,那神色,那表情,只有我们俩人才能领会到其中的隐涵:“嘻嘻,半年多没
看见,又长高了,又长壮了,现在,真成大小伙子啦!”
“小力子,”三叔依然是不修边幅,被劣质的烟草灼黄的手指,夹着呛人的
烟蒂:“学习怎么样啊,还是那么淘气吧,嘿嘿,可到是的!”
“小力,”老姑甜甜地冲我笑道:“你三叔有难了,来求你帮忙啦!”
“什么,三叔有难了,三叔求我?”我莫名地望着三叔和新三婶:“三叔,
你有什么难啊,求我?”
“唉,”三叔扔掉了烟蒂,一边用脏兮兮的胶鞋研磨着,一边唉息道:“叔
叔有困难了,来求你们家啦!”
“三叔,你怎么了?”
“他啊,”还没等三叔回答,新三婶插嘴道:“又惹祸了,我们在市场卖
肉,来了一个楞头青,见到谁就跟谁找茬,那架式,分明是想他妈的在市场立
棍、拔横。你三叔还能让这个,让他欺侮住,以后,这个市场我们还想不想混
了,结果,就打了起来,你三叔下手太狠,把这个楞头青给打残了!”
“什么,打残了!”我转向三叔,怔怔地盯着他。
“嗯,”三叔肯定地点点头:“他妈的,不服么,老子就废了你,我一锹把
子扫过去,就把他的腿给敲折了,变成瘸子了!”
“哼,”新三婶点了点三叔的鼻子尖:“你是解恨了,过手瘾了,可是,人
家能消停吗,”新三婶又转向我:“小力子,那个楞头青,打不过你三叔,就一
瘸一拐地往派出所跑,让你三叔拿钱治腿,你三叔不给,可也是,我们哪有钱
啊,可是,不给人家钱,人家能让么?这不,我们只好跑到你家来,暂时避避风
头!”
“三叔,”我讪笑道:“在咱们家乡的小镇上,你不是最厉害吗,人家都
说,派出所都惹不起你啊?”
“去你妈的,”三叔苦涩地笑道:“这小子,连他叔叔也要挖苦挖苦,唉,
可到是的,小力子,这小来小去的事情,派出所对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了,装着没看见,不了了之了。可是,把人给打残废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啊,
这可是重伤害啊,可到是的。派出所当然不愿意管,可到是的,那个瘸小子天天
泡在派出所,哭天抹泪,搅得所长办公都没法办公,唉,所长没有办法,让我拿
点钱,哼,我他妈的哪有钱啊,可到是的,就是有钱,我也不给他,大侄,三叔
只好先在你家躲躲啦!”
“小力子,”新三婶爱意绵绵地捋着我的黑发:“去郊区,坐哪趟车啊?”
“干么?”
“租间房子啊,”三叔接茬道:“我和你三婶是不能回家了,暂时在这里卖
肉,挣点辛苦点,维持生活,可到是的。市里的房子太贵,咱租不起,再说啦,
市里也不能让杀猪啊!我们准备到郊区租间房子,那里不仅房租便宜,杀猪也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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