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屠夫的老婆徒劳地阻拦着自己的醉鬼丈夫:“你他妈的不过日
子啦,喝点马尿就穷耍!”
“豁,他妈的,”
屠夫卢清海一把将老婆推倒在地,盛怒之下,竟然不可思议地剥光老婆身上
所有的衣服,然后,一脚将其踢出门外:“滚,滚,滚吧,骚货!”
“妈妈,妈妈,妈妈!”看着赤身裸体、披头散发的妈妈。屠夫的儿子,就
是那个抠掉母牛眼珠的三裤子,吓得屁滚尿流,拼命地喊叫着,屠夫见状,索兴,
一不做,二不休,好似老鹰抓小鸡般拎起哭闹不止的三裤子,顾头不顾尾地将其
胡乱塞进一条油渍渍的麻袋里,接着,得意洋洋地倒吊在棚顶上。
“我不活啦,我他妈的不活啦,这日子,有什么意思啊,有什么意思啊!”
说完,屠夫开始纵火焚烧自家的房屋。
“啊——,啊——,我不活了,我要像洪常青那样,活活烧死,我不活了!”
屠夫手里拎着一把雪亮的、闪着寒光的杀猪刀,嘴里还叼着一把长刃刀,望
着屋子里熊熊燃烧着的火焰,屠夫的弟弟卢清洲试图冲进屋子里扑灭火焰,可是,
看见屠夫哥哥凶神恶煞地堵挡在房门口,手里胡乱挥舞着杀猪刀,他不禁停下了
脚步,迟疑起来。
望着眼前这滑稽可笑的场景;望着手舞足蹈,丑态百出的醉汉屠夫;望着津
津有味、兴灾乐祸的人们,我不由得想起高尔基笔下的旧俄罗斯。
“这可了不得啊,一会着大了,可没个救!”黑暗之中,我看到平日里总是
沉默少言的老叔,他冲出人群,一边说着一边操起一根大木棍,径直朝醉汉走去。
“老哥,小心点,那小子可虎啦,喝点烧酒,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二姑抱
着我,不安地叮嘱着老叔,老姑哆哆嗦嗦地拽着二姑的衣襟,嘴里一个劲地叫着
:二姐,二姐,我怕,我怕!
“哼,”老叔毫不胆怯地回答道:“我才不怕他呐,全是装的,我今天非得
好好地收拾收拾他,看他还学好不!”
“老弟啊,少管闲事,没用!”众人纷纷散开,三叔悄声对老叔说道:“你
就少管闲事吧,没用!”
“我找个机会把他撂倒,你们赶紧上去把他捆住!”老叔叮嘱屠夫的弟弟以
及另外几个热心的壮汉。说完,老叔拎着大木棍,迈着坚定的步伐,一步一步地
走向屠夫。
“滚,滚,”见老叔向他走来,屠夫手中的尖刀再次挥动起来:“滚,你敢
过来,我杀了你,我砍死你!”
“来啊,来啊!”老叔右手拎着大木棍,左手毫无惧色地点划着自己的额头
:“来啊,来啊,你往这砍,往这砍!往这砍啊!”望着面色沉稳的老叔,屠夫
迟疑起来,手中的尖刀抖动起来,老叔一步一步地逼过去,屠夫一步一步地向倒
退着。
“砍啊,砍啊,”老叔继续喊叫着,可是,屠夫手中的尖刀,似乎中了什么
魔法,一动不动地悬在了半空中。
“兔崽子,有种的你倒是砍呢!”老叔大骂一声,手中的木棍飞快地抡起,
还没有等屠夫省过神来,无情的木棍已经重重地击打在他的腰身上,只听咕咚一
声,可恶的屠夫应声倒地:“我叫你往死里喝,我叫你往死里喝,这都喝成什么
形啦!”。在木棍的重击之下,屠夫仰面瘫倒在地,嘴里叼着的长刃刀嗖地飞将
出去,咣当一声滑落在草堆上。屠夫的弟弟和以及其他几个壮汉见状,立刻以迅
猛之势,扑将过去,把醉汉屠夫死死按在地上。望着令人哭笑不得的屠夫哥哥,
屠夫的弟弟突然纵声抽泣起来,继尔,无情的拳头雨点般地落在屠夫哥哥的头上
和身上:“我打死你,我打死你,让不好好地过日子!我打死你,呜——,呜—
—,”
……
9
“五嫂,五嫂,”每天早晨,刚刚爬出被窝,奶奶家的房客,那个姓范的小
脚老太太都要捂着浮肿的面庞,忧心忡忡地走进屋来:“五嫂,五嫂,你看看,
我的脸是不是又胖了!”
小脚老太太年近五旬,如果不是严重浮肿,从她那适中的身材、细白的皮肤,
可以想见年轻时,肯定是一个相当不错的小美人。小脚老太太薄薄的小嘴巴像只
老母鸡似地一天到晚咯咯咯地,没完没了地念叨着:“五嫂,五嫂,你看看,我
的脸是不是又胖了!”
“哟——,”这似乎成了贯例,我扒在被窝里,模仿着小脚老太太的样子,
顽皮地捂着自己的小脸,冲着奶奶哟哟着:“奶奶,奶奶,你看看,我的脸是不
是又胖了!”
“这孩子,”小脚老太太见状,冲我苦笑道:“这孩子,好调皮!”
“嗯,”正忙碌着的奶奶,认真地审视一番小脚老太太的面庞:“是有些胖
了,老范啊,抓点药吃吧!”
“唉,”小脚老太太苦涩地咧了咧嘴:“五嫂啊,还抓药呐,饭都吃不上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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