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灌进我的鼻孔里,我不禁皱起了眉头:“这是什么味啊,好呛人啊!”
“哦,”奶奶闻言,回过手去欲推上房门,我顺着奶奶的手臂往里一瞧,在
漆黑的屋子里,一口大铁锅正升腾着呛人的油脂味:“奶奶,你这是干么呐?”
“哦,”奶奶哆哆地拽住我的手臂:“大孙子,走,快跟奶奶进屋吧!嗳,
刚才,我从你二姑那里回来,顺道又去你三叔那转了转,嗨,这个三冤家啊,快
五十的人啦,还是不会过日子,杀猪场上割下来的猪尾巴头,好端端的一块肉,
就不要了,扔得满院子到处都是,我看着怪可惜的,就都拣了回来,炼成油,卖
给南方来的打工仔们!”
“哎呀,我的老奶奶啊,”听到奶奶的讲述,我顿时肃然起敬,多么可敬的
老人家啊,她,不是没有钱花,可是,却与生俱来地过着勤俭的生活,连块人人
都不放在眼里的猪尾巴头,也舍不得丢抛,并且居然能让其发挥作用:“奶奶,
你,这是何苦呐!”
“哼哼,”一提及三叔,奶奶便动了气,她边走边指着墙角处的瓷盆:“小
力子,嗯,你瞅瞅吧,你那个三婶啊,更不是过日子的人,哝,这好好的米饭,
白花花的,就倒掉了,正好,让我撞见了,气得我把她臭骂一顿,这个骚屄娘们
啊,娘们家家的,有点空,不知道收拾收拾屋子,就知道打麻将,家里新盖的房
子,弄得像个猪圈,唉,我咋摊上这些丧门陷哦!……”
“哎哟,我五奶,”三裤子紧随其后走了过来,一边帮我搀扶着年迈的奶
奶,一边认真地问奶奶道:“哟,这味啊,好呛人啊,我五奶,你的小油厂,又
开业了?”
“哟,远点煽着,混蛋小子,你,也不是块好饼,呶,”奶奶指着三裤子手
中的香烟,训斥道:“哝,我听说,这烟,得好几十块钱一盒啊,驴屄小子,你
一天到晚,咕嘟咕嘟地冒烟,一天下来,至少得两盒、三盒的啊!唉,驴屄小
子,就是有钱,也不能这样造害啊?钱,容易挣么,钱,那是大风刮来的么?这
几年,日子好过了点,吃上几顿饱饭,就把早头那穷日子,都忘了啊!”
“五奶,嘿嘿,”三裤子冲我撇了撇嘴:“哥们,看到没,五奶,又开始给
我上政治课啦,五奶,只要一看见我,就训我,”
“训你,”奶奶吃力地抬起手臂,用干枯的手指点刮着三裤子油亮的脑门:
“驴屄小子,你还是这么造害钱,我,还要掐你呐!”
“哎哟,”三裤子仰起脸庞,尽力躲避着奶奶的手指,同时,调皮地笑道:
“五奶啊,别掐我啊,咱俩得搞好关系啊,不然,我可要去工商局,举报你!”
“哼,驴屄小子,你举报我老太太什么啊?”
“五奶,我举报你,没有营业执照,私开炼油厂,偷税漏税!五奶,工商局
的局长,是我二大爷,我让他,罚死你,嘿嘿!”
“哈哈哈,”
听到三裤子的话,所有人都禁不住地纵声大笑起来,宽阔而空旷的院落里,
充满了祥和的气氛,大家谁也不愿再去问及奶奶为何与二姑动气的缘由。
“嘻——嘻,”落院子的人,仁花笑得最为开怀,最为欢畅,那尖细的笑声
尤为刺人耳鼓,奶奶见状,花白的弯眉紧紧地拧锁起来:“哼——,咂咂,这个
疯丫头,”奶奶悄声冲我嘟哝着:“大孙子,你瞅瞅吧,瞅她那个张狂样,哪像
个姑娘家啊!嗯?”
“奶奶,”我不以为然地回答奶奶道:“奶奶,仁花姑娘,挺好的啊,开
朗,爽快,心直口快!”
“唉,大孙子,谁家的好姑娘,是这个样啊,人家好姑娘,哪有这么傻笑
的,露着个大牙,让不让人家笑话啊!”
“呶,”看见奶奶一脸不悦地盯着欢笑不止的仁花,二姑悄悄地推了推仁
花:“仁花,别傻笑了,快进屋,把桌子放好,呶,快去!”
“喂,喂,我说,我说,”二姑父则冲着三裤子摆着手:“三裤子,别跟你
五奶瞎闹了,别开玩笑了,大家快进屋吧,菜都要凉喽,时间也不早了,赶快吃
饭吧!”
“力哥,你坐这里吧!”儿子小石头热情地、但却是比较胆怯地拍拍他身旁
的椅子,我冲他充满慈地笑笑,然后,欣然坐到他的身旁,手臂轻拍着小石头的
肩膀,小石头禁不住地轻声嚷嚷起来:“力哥,你,好有劲啊,力哥,你长得真
膀啊,哇,这肌肉,可真硬啊!敲得我肩膀头,好疼啊!”
“呵呵,”听到儿子的话,我停下手来,满含深情地望着儿子:“小石头,
你长得也很结实啊!”
“力哥,”小石头握住我的手掌:“咱们比比,看谁有劲啊!”
“好哟,”
于是,我侧转过身来,握住儿子小石头的手掌,爷俩屏住了气息,互不相让
地较起劲来,结果,小石头很快便败下阵来:“哎哟,哎哟,力哥,你好有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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