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我们的汽车下面:“小伙子,你们是从哪来的?”
“老大爷,这么早你这是干啥去啊?”我和蔼地问候道。
“打鱼去!”
“哪里有鱼啊?”
“不远,一里多地,那里的鱼可多啦,一个早晨就能捞上一箩筐。”老者举
起手中的竹篮,信心十足地说道。
“老大爷,这是什么地方?”我问道。
“四方坨子!”
“是个镇吗?”
“不是,镇子在北面,离这大概有三里多地!”
“这个地方也太荒凉啦,你们靠什么活呀?放牛吗?”
“哎呀,小伙子,你可说错啦,我们这个地方冷丁看着是挺荒凉的,可日子
却很好过,你不知道吗?这里可是全省最大的监狱啊,大大小小一共有九所监
狱,我们一般叫做分场,一监狱就叫一分场,二监狱就叫二分场,……,九监狱
就叫九分场,这里的人,大部分都是在监狱里工作的国家正式职工,许多人都有
警衔。我过去就在监狱工作,现在退休啦,每月的退休金八百多块,足够我和老
伴养老的啦!”
“啊,原来这里是监狱!”我惊叹到:“好家伙,咱们咋跑到这来啦,这个
地方到处是一片荒野,几十里地找不到一户人家,做监狱真合适!”
“那可不。”老人点点头:“犯人关押在这里,就是让他跑,他也跑不出
去!”
“老大爷,你们这里的蚊子太厉害啦,简直能把人吃啦!”小石头说道。
“不要紧的,时间长了就习惯啦,你看我天天早晨出来打鱼,从来没有被蚊
子叮咬过!”
“嘿嘿,看来蚊子也欺侮外地人啊!”我说道。
老人与我们聊了一阵,便去河里捞他的鱼。
困倦、疲惫、饥饿向我袭来,我再次钻进驾驶室,准备睡上一觉。
“完啦,一时半会是走不了啦!”铁蛋也钻进了驾驶室。
我坐回到驾驶位置上:“道不干,说什么也不能走,急也没用,安全第一,
铁蛋,耐心等待吧!”
我们坐在车里,你看看我,我瞧瞧你,不知说些什么好,我打破了僵局:
“来,把吃的东西拿出来,咱们喝酒!”铁蛋闻言,立即打开旅行袋,把白酒、
香肠、罐头、黄瓜一一翻腾出来,我摊开已经看完的旧报纸,我们一车人围拢在
一起,享受着一顿极有情趣的早餐。
天完全明亮起来,久违的太阳缓缓地、不可阻挡地升腾出来,红灿灿的光芒
照耀着辽阔的大草原,可恶的浓云渐渐散去。啊,希望终于降临啦!我咕嘟一声
咽下一口白酒:“老天爷啊,我求求你啦,可别再下雨啦,太阳爷爷啊,让我敬
你一杯吧,你可别再走啦!赶快把路给我们晒干,让我们尽快离开这个鬼地方
吧!”
仁花姑娘瞅着我可笑的样子,咧了咧小嘴:“嘿嘿,但愿老天爷能听你
的!”
一队犯人穿着粗糙的、破旧的、早已褪色的淡蓝色囚衣,扛着铁锹、铁镐,
背着箩筐,尾随在一个拎着一面小红旗、同样也是一身囚服的犯人后面,懒懒散
散地从汽车旁边走过,他们神情木然,目光呆滞,望着驾驶室内胡吃海喝的我
们,羡慕地咽着口水。
“快点,快点!”拎着小红旗的囚犯没好气地吆喝着犯人们,很显然,他是
这伙犯人中的小头头。
犯人们走下路基,在一处空旷的草地上,停下了脚步,小头头指挥着囚犯站
成三排,然后,趾高气扬的管教开始给每个犯人分配工作任务。看来,他们今天
的工作任务,是把草地上那一堆粪肥清运走。
一辆马车疾驰而来,赶车的老板也是一个犯人,大约有五十多岁,胳臂上裹
着一块红袖标。两个年青的武警战士背着冲锋枪在泥泞的道路上踱着步子,有时
低下头去,甩甩粘到胶鞋上的烂泥。
管教一声哨响,一天的工作开始,犯人们各就各位,很卖力地埋头干起活
来。听到哨声,一个武警战士快步跑向草地,越过工作着的犯人,一直跑到一块
玉米地的边缘停了下来,那是他的哨位。
有三个犯人不用干活,其中当然包括那个拎着小红旗的小头头,他拎着小红
旗严肃地站在玉米地边缘,与那个武警战士遥相呼应,以防范犯人们溜到青纱帐
里逃脱掉。
还有一个犯人拎着一把小凳子,象个哈巴狗似地,一刻不离地尾随在管教身
后,管教想坐下来,他立刻用脏乎乎的衣袖擦擦凳面,然后恭恭敬敬地、小心翼
翼地把小凳子放在地上,管教坐到凳子上,掏出香烟,那个犯人急忙掏出口袋里
的打火机,啪嚓一声点燃,用一只手围拢着,颤颤抖抖着递到管教面前,给管教
点燃香烟。管教狠吸了一口香烟,跟那个犯人说了些什么,他频频点着头,一个
劲地哈着腰,像捣蒜似地应承着。
犯人们很快便装满一马车的粪肥,老板扬起鞭子,驱赶着三匹大红马,他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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