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爸爸不悦地撂下了筷子:“内弟,给老人生活费,这是每个做
儿女应该的,我们没有意见,可是,岳父的卖房钱呢,哪里去了?”
“这,”老舅问道:“这,给老人生活费,跟卖房子钱有什么关系啊?”
“当然有,你们把老人的房子给卖了,钱给分了,反过来,让我们大家平摊
老人的生活费,你可真好意思,你可真想得出来!”
“哼,”老舅不服道:“赡养老人,是每个儿女的义务,你不摊钱,我到公
社告你去!”
“哼,”爸爸回敬道:“这我比你清楚,可是,继续老人的财产,也是每个
儿女的权利,你告我,我还要告你呐!卖房子的钱,你二姐也应该有份。”
“啊——,”老舅顿时哑口无言,木然地望着爸爸,大舅深有感触地嘀咕道
:“嗬嗬,还是念大书的厉害啊!懂得法律,谁也糊弄不了!”
啪——,啪——,啪——,爸爸跟老舅正斗鸡般地争吵着,房门突然响动起
来,只见哗啦一声,赌徒老姨父阴沉着脸,走进屋来,看到饭桌上的老姨,恶狠
狠地吼道:“哼哼,看把你乐的,啊,原来是你二姐夫来了,哼哼,我说怎乐成
这样,临出门又是洗啊、又是擦啊,哼哼,臭不要脸的小骚屄,你寒碜不寒碜啊,
你害臊不害臊啊,还舔着个脸吃饭,你的脸,早就让熊瞎子给舔了吧!”
“你,”老姨羞愧满面地站起身来,冲着老姨嚷嚷道:“你又在哪喝了,瞎
嚷嚷个啥啊,二姐夫来了,我就不应该来看看么?”
“当然得看看了,不要,今天晚上能睡着觉么!”
“小连襟,”爸爸气鼓鼓地站起身来:“你胡嘞嘞些什么啊,你是什么意思?”
“操——,”老姨父狠吸了一口烟卷:“什么意思?我是什么意思,你比谁
都清楚,你们之间的好事,好意思让我讲讲么?”
“什么好事,你说,我们有什么好事,我帮助小姨了,这还有错了么?”
“哟——,”老姨父啪地甩掉烟蒂:“你少来,还帮助小姨呢,你操你小姨
了吧!”
“你,”爸爸扔掉筷子,冲向老姨父,瘦弱的老姨慌忙横在两个男人的中间
:“别,别,可别,……”
“想打仗,好啊!”老姨父一把推开老姨,呼地站到爸爸面前:“来吧,打
啊,好长时间没打仗了,这手真的有点痒痒啦!”
看到爸爸与老姨父在屋地中央箭拔弩张地对峙着,姥爷苦涩地咧了咧嘴:
“你们,都给我消停消停,别,别在我家,胡闹,有什么想法,就好好地说,如
果想打仗,就另找个地方,我家,可不是战场!”
“唉,”姥姥哧溜咽下一口白酒:“热辣不热辣啊,笑话不笑话啊,哎,这
是什么事啊,这是什么好事啊,大吵大嚷的,很怕邻居不知道,是不?”
“哈,”老舅皮笑肉不笑地嘀咕道:“好,好,小姨子么,就是姐夫的半个
屁股啊,这有什么,……”
“哼,”听到老舅挑火般的话语,老姨父登时怒不可遏,他一把揪住爸爸的
衣领子:“啊,玩我的媳妇,我跟你没完,我跟你拼了!”
说着,老姨父以令我不可像想的速度,向爸爸伸出铁拳,爸爸则机灵地一闪,
老姨父的拳头落空,身子猛烈地向前倾去,爸爸见状,脚掌向前一踢,老姨父毫
无准备,一屁股瘫坐在地。
“好哇——,”老姨父更加气急败坏,呼地爬起身来,准备继续再战,大舅
冲过来,拽住他的手膊:“老妹夫,消消气,可别闹了!”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老姨依然坐在地上,捂着脸,呜呜呜地
抽涕着:“我是说不清楚了,我是说不清楚了,我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白了!”
“哼,”对于眼前的一切,妈妈是那样的平静,仿佛根本与她无关,她不屑
地瞅了瞅地上的老姨:“哼,真是没事找事,如果不往我家乱跑,不就什么事也
没有了!哼,你们啊,你们,……”
“你听着!”爸爸整理一下被老姨扯乱的衣服:“我和小燕,什么事也没有,
如果不信,你问她!”
“呜呜呜,呜呜呜,”老姨突然站起身来,一边继续抽涕着,一边指着老姨
父吼道:“老吴,你不是怀疑我么,好,我还不跟你过了呐,我以为你是谁啊,
你还有个什么啊?连房子,都是借修配厂的地皮盖的,死皮懒脸地懒在那里,这
日子,我早就过够了,走,到公社去,我跟你离婚!”
“不,不,”看到老姨当真动了气,老姨父却软弱下来,一眨眼的功夫,突
然不可思议地变成非常乖顺的小绵羊:“小燕,我,我,喝多了,我,我太过份,
我,我不对,我,……”
“哼,喝多了,喝人肚子里去了,还是喝狗肚子里去了,一喝点尿屄酒,你
就穷耍,这日子,我是说什么也不能过了,我,说啥也得跟你离婚!”
“小燕!”
咕咚一声,人高马大的老姨父,一头扑倒在老姨的身下,就像当年在大食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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