乏“且”),还是让我来称你做“小Y”。……我不该在乎过去别人怎么称呼过你,不是
吗?因为过去的“小Y”,并没有“开始”,而我,现在正写“创世纪”。(一九六七年四
月十日)
△你说:“……你得答应,不要为了生我的气,或别的原因而不给我写信。”我好喜欢
你这样说。其实,“小Y”想想看,我怎么会不给你写信呢?写信似乎已是我们之间惟一的
连锁——惟一你批准的连锁,我不会再失去,在你我之间,你收回的,业已大多,只剩了这
么一点了,好像只剩下台湾,什么时候,才是我“反攻”的日子呢?(一九六七年四月十一
日)
△你居然有这种逸兴,居然看起坟来,居然想起了埋骨之地。你说我可活到六十岁,那
时候你五十一岁了,要不要comediewithme?也许我们不能“生同居”,但又怎么一定说不
可能“死同穴”呢?青山绿水之间,皇天后土之侧,如果你我死在一起,又有什么不好?至
少那时候,你真正达到了“与鬼为邻”的境界,我也真正享受到“情女幽魂”。怎么样,
“小Y”,你赞成也未?(一九六七年四月十二日)
△……我是反对婚姻的,起码赞成试婚制,你如果结婚,别忘了要先试试。Jean
Harlow不就是没先试婚,结果碰到个阳痿丈夫吗?要知道丈夫是不是阳痿,我看还是先到
我身边来吧……(一九六七年四月十二日)
△……设法多给我一点吧,我的“小Y”,多给我一点温暖和爱,我被你放逐得快死
了,乘风而去,像一首“蝶恋花”,你难道真的要我先在“佳城”中等你?and die for
beauty?
有一天我死了,不要忘了用你的头发陪我,为我殉葬,我睡觉都需要它,何况是长眠?
别忘了。“小Y”,我跟你的长发同在。你的长发,跟我同在。(一九六七年四月十二日)
显然的,“小Y”是又惩罚我又十分宠我的:惩罚我,为了我常在“欲之中”而非“欲
之上”,而她在这方面非常矜持,以致要离我而去好多天;宠我,为了我的一封信,她会剪
下全部长发送给我,并在我生日时做卡片过来,把她的小照片,暗坎其中。最后,她终于放
松了一点,答应跟我进浴室,但她不肯脱光,只是宠我,像个古典女奴般的,为我洗遍身
体,当她显然漏洗了什么,我提醒她,她背过脸去,还是为我轻轻地洗了。然后,她去了宜
兰。四月二十三日,我的情书留下了记录:
真的,“小Y”真的,你真的把我宠坏了-我一个人已经不肯再洗澡。从前天以来,我
一直飘飘的,“而寂寞不在”,你知道我一直在盼望什么,我盼望时光倒流,盼望欢乐长
驻,盼望历史重演,盼望永远跟你在浴室里,永远不出来。
被你宠,被你照顾,是一种“幸福”,我不需要看那场“幸福”,因为我自己,不是别
的,正是“幸福”的剧中人。
四月二十六日,我又写道:
从星期一(二十四号)以后,我的右手就有点不对劲起来(不属于阿Q摸了小尼姑头以
后的那种不对劲),它不会忘记它在饭桌旁边摸到了什么,也不会忘记后来在绍兴南街的汽
车里摸到了什么,那细嫩的、光滑的、柔软的、温暖的、香味的、使人不能自制而要渴望吮
吸它的,是什么?喂,“小Y”,别以为它是你的,它是我的。如果你一定说它是你的,那
么你是我的,所以一代换,它还是我的。
为了它,我觉得我有几分阿Q-身为一个失败者,我竟有几分胜利的感觉。这不是嘲
弄,不是得意,而是幸福,一种“黏”在可爱的“小Y”的身边的幸福。(我想到在“统
一”楼下我偎在你身边那一幕,我好恬适,只有在你身边才有这种恬适,你在那时候第一次
承认我是你的情人,忘了吗?)
五月以后,我的情书还多着呢:
△今晚跟殷海光聊天两个多小时后,回来收到你的限时信,知道你也“撞车相报”,为
之心焦。唉,“小Y”,你好叫人操心,你一离开我,便会有不安全的事发生,你说多槽!
你说你该不该时时刻刻跟我在一起,让我保护你?你说该也不该?我昨天提议你陪我睡觉,
你竟目为笑谈,想想看昨晚你若陪我睡,“春风几度”,包你今早容光焕发,精神饱满,哪
会有撞车的事发生呢?你呀,都是因为你不听话,所以落到撞车的下场。还是快快听话,到
我身边来吧(我又想起,你何不到我家里来养伤,让我来照顾你?明早打电话时,我会这样
提议)。真关心你的伤势,真关心。(一九六七年五月七日)
△你送我的三个柿饼,今天已到了不得不忍痛丢掉的程度了,我只好把三个封套留下,
柿饼丢掉,我好心痛,痛得敢说不在你的伤口之下。你的伤口怎样了?怎么也不写信告诉我
一声?你是不是以叫我操心为乐?还是跟你那位同室操“车”者正在一块儿楚囚对泣?别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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