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_落落【完结】(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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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碰到爱情两个字,年少时把幼稚和无知两个词扔得远远的,理智又明晰地断言“当然会是”、“肯定就不”。

  像一场神奇而漫长的抛物运动,起点和落点逾越数年。等到过去十多载,骨骼和头发都长成足够分量,再次遭遇爱情,却突然有东西从天上落下。

  抛物线送来幼稚与无知。

  狠狠击中大脑。

  成年后的爱情,思维混乱里只能连连追问“为什么是”、“为什么不”,死缠烂打哭哭闹闹,握着电话反复呼叫对方,一遍遍听着“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无法放手。

  也很自然吧。

  {下一站}

  花了数个小时,在梅津车站四周探访漫步。

  顾不上奥田先生,不得不把他暂且无视地放在一边。

  终于我觉得差不多该结束了,随后还有其他需要前往的地方,得考虑时间分配,我回到车站,奥田先生坐在椅子上。

  “都拍完啦?足够了吗?”

  “嗯,OK了,我们可以走啦,真抱歉让你久等。”

  “那接下来你预备去哪里?”

  我从背包里找出记事本,翻到某一页,“一个叫‘故土旅行村’的地方,但是具体位置我也不知道在哪儿,您听说过吗。”

  刻着完治和莉香名字的柱子保存在那里。

  因为出发得很仓促,所以来不及去yahoo上查询它的确切位置。于是当奥田先生用手机上网,替我迅速找到它的位置以及交通线路图,内心又涌出一丝窃喜。

  窃喜,同时伴随以“也许今天都要和奥田先生在一起了吧”的低落结论。

  仍然希冀着能够得到一部分,独自的时间。尽管奥田先生带着我乘电车返回市区,然后在路边查看复杂的巴士时刻表,他很庆幸地对我笑着说“好运极了,巴士五分钟后就到,错过这一班就要再过一个多小时”。

  尽管都是需要致谢的环节。

  {言说不能的}

  细小的,如同绒毛,无法更强烈一些更清晰一些的不适感。

  它们从来源不明的压力中诞生。

  在由市区发往郊外的巴士上,我和奥田先生坐在一起。

  与此同时,对这份心情而产生的羞愧,以及在享受着拥有便利旅途后的喜悦。

  它们聚集,如同下水道入口。被落发,污垢,一些不明的泡沫而缓阻,水流迟迟无法排清。

  我们在通往市外的巴士上,开了很久很久,两边出现山和寂静的小路。

  {奥田先生·三}

  在等待去往梅津寺的电车时,曾经打听过奥田先生家里的境况。

  话题从他问我父母是做什么的开始。

  我说母亲是教师,父亲眼下的工作与环境工程相关。

  于是很顺口地回问到:“奥田先生的孩子,(情况是)怎样呢。”

  “没有哦。”他朝我摇手。

  “哎?”最初并没有理解。

  “没有,孩子我没有。”

  “……这样啊……”瞬间哑然。

  奥田先生解释:“我没有妻子,也没有孩子。

  “因为没有孩子,所以妻子也跟我分开了。

  “很多年前就分开了。

  “我一个人生活。”

  我只会回答“这样啊”、“是吗”、“嗯”。

  感觉说不出任何有意义的话。持续着可耻的词穷。

  {happi,y}

  确实每次旅行都会遇到好心的,热情的善良的人。不止一次。

  有一年夜晚在东京。11点将近,我从地铁站出来去往酒店的路上,走了一天后非常疲劳的腿,于是对路旁出现的大排档充满感激。

  搭着顶棚的小推车,四周垂下透明的厚塑料软片,老板坐在其中,身旁挂着一只纸灯笼。

  几乎可以想象自己是被等待的人一样。

  我掀起帘子坐在凳子上。说着“好晚的客人呀”,老板一边与我聊天,一边从浓汤里捞出关东煮、萝卜、鱼丸、海带等等。

  然后有位老板的熟客走来,三十多岁的男子,穿圆领上衣,束在皮带里。他加入我们的对话。听我提到想去看看夏天里的祭祀活动,那位皮带先生拍着脑袋说“啊,明天晚上,附近的神社里就有举办哎”。随后又从身后的背包里摸出一张白纸,替我画了地图。

  排档老板对他说:“她一个人来的,从中国上海来的,对咱们这里传统的东西感兴趣,”转向我,“是吧。”

  “啊?……啊,是。”我吞下一块萝卜,赶紧点头。

  “这样啊,”皮带先生接起这个话题问我,“对了,你想不想去看一种服装,算是这里独有的吧。”

  他发音说那叫“happi”。

  “哎……”我放下筷子,“什么?”

  “我想想,那家店里应该能看到,”皮带先生问,“要我带你去看看吗,很近的。”

  排档老板也出声建议我:“去吧,我在这里等你。背包就放在这里好了。”

  带着一丝摸不着头脑的茫然,我跟随皮带先生,穿过两条小马路,拐弯,一座电梯,很小的轿厢,他带我到三楼,门打开,是间料理店。

  我听见皮带先生朝门边的侍应问:“哎?你们今天的‘happi’呢?没来吗?”

  “哦,今天不在啊。”对方回答他。

  “啊……”挠了挠头,“那你知道哪里还能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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