枚皋挺敬重相如。这司马相如相貌堂堂,举止儒雅,言语不多。经常是一副沉思的神态。枚皋没弄明白成都那个陋室现在到底是不是司马相如的家。他想应该不是。他弄不清那么大个酒楼怎么说撇下,就撇下了。没有张狂的喜色。面临这么大的喜事竟然没有张狂的喜色。足见其襟怀。
抵达京都。枚皋意思相如夫妇住朝廷专为四方来京官员设置的旅店,张得意意思可到他府上暂住。当时还是下午。枚皋说他先去宫中向皇上复命,明日再领相如晋见。“还是打扰一下张兄吧。”相如说。究竟是张得意的老乡,用不着太多客气。何况,张得意也不是一个张狂的人。即使是也不打紧,我现在是皇上召见的人在他府上下榻也是他露脸的事。就到了张得意的宅第。
寻常的宅院。看这宅院就知张得意混得寻常。中一个只知把狗养好、训好的狗监。是一个只能做狗监的朝官。难怪拖了这么久,才叫皇上看到了我的《子虚赋》。而且,还是枚皋从中帮忙。
安顿了相如夫妇,枚皋、张得意入宫复命。
皇上见着二人,二人未及二人开口皇上便问:“怎么只你二人”
“司马相如偕夫人卓文君同来,一路上很辛苦,臣私下做主让二人歇息在张得意府上。”枚皋说。
皇上沉吟。皇上起身离案在二人前后徘徊。皇上想着《子虚赋》排山倒海般的词句。
“皇上求贤若渴,臣明白皇上的心迹。”枚皋说。
“司马相如是怎样一个人”皇上问。显然是问枚皋。
“神采不凡但……”枚皋语句踌躇。
张得意赶紧盯向枚皋,害怕枚皋说出什么不利于相如的话。
“但怎样”皇上追问。
“司马相如不是一个与皇上朝夕相伴的人。这人性情孤傲,不苟言笑。”
“也就是说这人不会为了讨朕的欢颜整日熬费心机也就是说他不是东方朔也不是你枚皋”皇上大笑。
张得意回府就来见相如。相如询问的目光望向他。
“皇上明日召见你。”张得意说。
这不是一个意外的消息。
“明日见皇上,这第一次见皇上……太重要了呀。”张得意说。
“所以,晚饭简单些,我得想一些事情。”
“是。我把饭菜送到房间,我不陪你。以后应该有许多机会陪你。”
“谢了,老乡情谊不在表面文章。”
晚饭后相如弹起了琴。琴声时断时续。琴声时而如万马奔腾群犬鼎沸分明一副天子游猎图;琴声时而如和风扑面分明哲人相对于高山之巅之人间城廓渺渺兮渺渺兮。时而窗棂上印出相如徘徊着的颀长的身影。
文君也是难以成眠。不忍心弄出半点儿声响,怕惊动了相如的思绪。已经到了下半夜了。相如仍然倚案而思。“长卿,睡吧。”文君轻唤。
相如抬头望向文君,温存地一笑。文君有时唤他相如有时唤他长卿。但床上的文君总是叫他长卿。为什么呢难道是叫我在床上的时候就是一个男人一个能满足她的男人在床上的时候什么功名什么荣华富贵都可以搁置一边。相如望向文君的目光炯炯,无丝毫倦意。“你睡吧。”他说。
文君印象着相如的温存睡着了。
早朝。“朕今天要介绍一个人给你们。不知道你们读没读到《子虚赋》。东方朔读过。枚皋读过。朕也读过。也许,你们当中还有人读过,可是,失职了,这么好的文章为什么不推荐给朕朕读《子虚赋》的时候还以为司马相如是一位先人呢岂有此理难道你们怕司马相如抢了你们的饭碗不成”皇上说。
枚皋心里偷着乐,斜眼瞟东方朔。心说这回你可遇对手了。
东方朔上前一步,对皇上说:“臣读《子虚赋》,对司马相如诚为佩服,其文采叹为止观。今日皇上召见司马相如,不妨对其才可当廷试之,让臣等开开眼界。”
皇上微笑点头。皇上望向立在一旁的那个太监,那太监就尖细地喊道:“宣司马相如进殿”门口的太监重复这声音,门外的太监再次重复这声音。
一位颀长的身影飘然而进。“司马相如叩见皇上。”行叩拜之礼的司马相如说。众人都注意到他没有在他的名字前加上“草民”二字。单单这一句,就透露出这人的傲气。
皇上满意地点头。他喜欢这种飘逸气度。“司马相如,你可立起与朕说话。”他说。
“谢皇上。”司马相如说,就立了起来。没有一丝慌张。
皇上再一次点头。“朕读了《子虚赋》,很好。你可为朕做一讲解吗”皇上说。说的时候他的目光扫向群臣那意思是说我现在考他了。
“《子虚赋》尚系诸侯情事,未足一观。相如请为陛下作《上林赋》。”
此言一出,群臣大惊。皇上认为好极了的《子虚赋》他竟然说未足一观还要再作《上林赋》啥时作现在
“《上林赋》”皇上身体前倾惊讶地问。
“是。”
“可现在作与朕”
“可以。”
“赐案,赐笔,墨、绢。”
两旁是大臣,前边是威议的皇位。相如端坐。一阵肃静之后是一片嘁嘁喳喳。有谴责,什么哗众取宠,什么太张狂。相如提笔在手,皇上、大臣恍若不见,嘈杂声远去,只有眼前的绢帛。疾笔写去。刹时殿内倒真的一片肃静。是一片讶异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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