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尹三能上钩”吾丘寿王问手下,没问罗锅,罗锅一直埋伏在客栈。
“应该能。这尹三有时自恃盗功高强,专门去偷大户人家的宝贝。”
这一天,已经深夜,客栈忽然来一拨人,要住店。告诉他们客栈已经被人包下。对方就恳求说给找个地方歇息就行,说他们实在太疲惫了,不愿另寻客栈。”“客栈老板赶了来,用威胁的口吻说:“别嚷,这里住的可是朝廷要人呀”
“要人什么要人”
“上大夫韩嫣”
那些人的吵嚷就低了些,仍恳求。仍拒绝接纳。店内被惊动的一些人来到了门前。店老板口气越来越强硬,没有一点儿通融的余地。僵持了一阵子,那群人散去。
“这伎俩太一般了,门前一闹腾,我就猜,尹三十有八九来了。”后来罗锅这样说。
尹三确实来了。趁门前闹腾的时候他越墙而入,潜入客栈。那群人走后,又回复寂静。
有一个人在一扇门前来回地巡视着。显然,那就是韩嫣住的屋子了。尹三忽视无声无息地扑了上去,那人只觉得身后袭来一阵冷风,还没来得及惊恐一下,嘴被捂住,脖颈凉了一下,一命呜乎。
挑开门栓,进入室内。床上一人睡得香甜。他点穴制服。那人睁眼望着他,只能惊恐而不能有所作为,喊不出,动不得。屋内一侧,躺着个大大的木箱,不用说值钱的东西都放在这里了。应该锁了吧摸去,没,摸盖,钥匙和锁头都放在上边。拿开,黑暗中箱中更黑,摸去。忽然手腕被捏住,本能地退后就从里边拽立起一个人来挥刀砍去那只手也被灵便地攥住铁钳一样。中计了尹三悲哀地想。他尹三大名远播,敢在这儿守候捉他的人必非平庸之辈尹三但求脱身,松开了手中刀,两手一翻,同时也抓住对方的手腕,胳膊一抬,头钻过,呈背负对手状他试图将对手负起摔到前边来前边的动作可说是灵捷无比可到了一背的时候出了问题,那人纹丝不动。那人还发出了冷笑。随后从后踹向尹三的膝关节尹三跪倒在地。“来人哪”那人唤道。刹时,店内灯火齐燃。各个房间涌出条条壮汉。尹三闯进的那屋被点燃,反剪双臂被牢牢地摁着的尹三回过头问:“你是什么人”
“在下马文秀。不过,人们都不这样叫,叫我罗锅。”
这一句,把冲进屋的人给逗乐了。尹三笑到一半收住了:究竟是做了人家猎获物
吾丘寿王正在衙门焦躁地等候消息。尹三当即被押到衙门。
吾丘寿王等人回到了京都。
“马兄难道对仕途真的就无意”即将分手的时候,吾丘寿王惋惜地对罗锅说。他甚至有些妒嫉司马相如能有这么一个人做管家。他挺希望罗锅成为了自己的手下。
“在下形骸丑陋,不适合混迹于名流之间。能做上司马相如的管家,已经是在下的福份了。在下这就告辞”
“混迹”两字的使用,叫吾丘寿王觉得用得挺有意思,就现出了微笑,但微笑刚做出罗锅就说出了要告辞的话,他刚想说几句或者挽留一下比如共同面圣比如共同参加谁为他们摆下的庆功宴或者就此就告别的话,罗锅一抱拳一点头,纵马走了。这才是真的名利于我如浮云,吾丘寿王想。愣了好一会儿,他才醒过神来。原来的兴高采烈,被怅惘的情绪压去了许多。
总管回来了府上出现骚动。罗锅的目光寻找着他的儿子。“回来啦”妻说。他和蔼地点头,就进了屋,正伏案面对着书简沉思的儿子就抬起了头,就欢快地扑向父亲。罗锅把儿子抱起抡啊抡,之后就让自己的那张老脸和儿子那张娇嫩的脸儿摩挲。
“司马先生在家。”儿子说。
罗锅就去见相如。先见了文君,文君显出很高兴的样子。罗锅不在的时候,自然要出现些不周到的地方。
“相如在书房。”文君说。
罗锅就叩响了书房的门,静了会儿里边才传出声音:“进来。”罗锅就进去,进去的时候才注意到儿子跟在他的身后。
相如懒散地背倚案几回头望过来。看到罗锅他现出微笑罗锅感觉得出那是一种很亲近的笑。
“大人我回来了。”罗锅说。说完他觉得这话挺废,人都站在了面前还用说这一句可不说这一句真不知道拿啥话开头。
相如转过头来坐在了案几前。“你坐吧。你也很辛苦了。”相如说。
罗锅就在相如的对面坐下。此时他感到挺温馨。他挺自豪地想起他和吾丘寿王告别时的果断。罗锅的儿子也在一边儿坐下,期待地望向罗锅。
“小马崽已经等不及了,你就讲一讲你的东郡传奇吧。”相如笑着说。
“啥传奇挺简单的”罗锅说。接着,就简要地讲在怎样的情况下决定捕抓尹三又如何捕抓到尹三。讲到假冒韩嫣的地方相如挺开心地笑着罗锅也现出微笑小马崽就也跟着笑。讲完之后罗锅就急着告辞去料理府中的事务。相如本想问一问吾丘寿王打没打罗锅的主意一时没找着合适的问法犹疑了下就让罗锅走了,罗锅腚后跟着小马崽。罗锅把吾丘寿王和他告别时两种意思的挽留省略了。没说。但有前面的表现吾丘寿王能打罗锅的什么主意相如能想象得出来。富贵于我如浮云——罗锅挺了不起。他的内心比我要恬适、宁静。相如想到阳昌。已经有一阵子忘记阳昌了。四季花大酒楼还那么红火吗夜幕降临,那里灯火辉煌,给人以暖意。食客们喧喧嚷嚷。后面的屋室内,却有一个人盘膝而坐。似乎冥思,又似乎什么都没想,思绪进入一种虚无状态。真的虚无吗相如的耳畔响起回荡于崇山峻岭间的阳昌的长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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