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行,他约我在体育场东边的群众桌球厅,你们知道那儿吧。”小四眼掏出钱,把两千多块分成两沓,“别多想,这次要是打起来,老顾人多,把人打坏了,兄弟们能跑掉一个是一个,这钱是让你们跑路的。
“陈哥,弟弟这次为你两肋插刀。”周疯子感动的说。
老顾这次可谓兵强马壮,桌球厅边上的牛肉面馆里面十几个人都是他带过去的。另外马路上面还有五六个,装着在路边摔扑克。
“小四眼那个傻比不会不敢来了吧。”小郭子问,他兜里揣着一根锯成尖角的钢筋,这种武器当时很是风靡一时,可砸可捅。而且价钱便宜扔了也不心疼,当时打完了架家伙都要扔掉,为的是让公安找不到物证。所以当时道上的大规模械斗都很青睐这种武器。
“不会,他是那种胆子比脑袋大的人。”老顾分析,他已经想好了,今天小四眼过来就开口要三万块。如果不给就把小四眼打成重伤,大不了出笔钱赔偿,但一定要出了当年那口恶气。
“老子要让他知道,他已经混到头了。”
桌球厅外面微微刮着西北风,乍寒的初春冷不丁刮起雪花。两辆出租车一前一后地停在群众桌球厅外面。前面那辆车上下来两个人,个子瘦高的那人戴着眼镜,穿着米黄色短风衣,微风下长发飘飘。后面跟着个寸头,一身军绿,眉眼中透着凶恶。两个人都抄着口袋,戴眼镜的悠扬地吹着口哨,曲子是当时很流行的追捕。
“兄弟,你来啦。”老顾一脸伪装出的真诚,眼神里透着狡诈。
“呵呵,好久不见,我弟弟给你添麻烦了。”小四眼说。
老顾将小四眼和飞机迎了进去,周围的人开始倒茶,街面上摔扑克的悄悄起身堵在门口。
“咱俩可以过去了。”王峰说
“我看行,再不过去就晚了。”周疯子从兜里掏出车钱,“师傅,等我一下,我进去取下钱就走。”周疯子多给了一点钱,他一开始就说好要去个远地方。出租车司机听说有大活,就能踏实等下去。他们俩拦的是辆面的,一辆车可以坐好几个。后来面的取消,给持械斗殴带来了很多不便。有钱的大哥纷纷买车,变相为经济高速增长作出了贡献。
王峰和周疯子下了车,周疯子身体又矮又壮,鼻子眼镜聚在一起,头发乱成鸡窝。王峰长了张娃娃脸,看上去眉眼清秀,下巴尖尖的,长得很像电视上的奶油小生型。两个人都穿着到膝盖的军大衣。
刚走到桌球厅门口,就听见里面一声清脆的玻璃瓶敲碎的声音,紧跟着是小四眼怒吼:“老子是给你脸,三千块你爱要不要,惹急了我今天烧死你。”
十五、
飞机手上握着半截碎酒瓶,小郭子脑袋被酒瓶开了个洞,身上、衣服上,还有老顾身上都溅了不少汽油。小四眼手里捏着打火机,火门拧开了,手指摁在摩擦火石的齿轮上。
“我操,热闹!”周疯子从大衣里面拽出了小口径步枪大步走在前面。后面跟着娃娃脸的王峰,手上掂着一把锯短了木柄的消防斧。
里面一看又来了两个人,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
“把我弟弟扶起来,老顾,这次的事情谢谢你给我面子,咱俩以后慢慢处,你要是想跟我拼,有的是机会。我们走!”小四眼眼镜里面喷火,霍地一脚把板凳踹飞,边走边退到了门边。
“大哥,你先走!”周疯子说,他手上端着小口径断后。
小四眼、飞机、周疯子、王峰出了桌球厅,王峰和周疯子走在后面,娃娃脸的王峰威风凛凛。
几个人上了出租车,小四眼扶着猴子坐第三排,飞机、王峰坐在第二排拉上车门,周疯子一步一退,枪口指着面面相觑地老顾手下,最后拉开驾驶室副座车门钻了进去。司机早已吓傻了,心里暗自叫苦。
“老子迟早扒了小四眼的皮。”一个玻璃杯被老顾愤怒地扔在地上。
这天晚上一辆南下的列车在B市短暂停留,从车上下来的旅客中有几个人看上去精干魁梧。这几个人一水的皮风衣,毛领子挡住了脸,下车之后悄然消失在城北。孙勇、李明亮、张伟、李飞、二拐、扁头回来了。城北最具杀伤力的团伙在这个夜晚悄然潜回。
本来他们春节前就要回来,但是在东北出了点事。主要的起因还是从收留他们的孙勇的哥们引起的。他从山里贩木材,当时盗伐偷运基本上不算什么。后来林业管理部门处理过他一次,塞了点钱就算过去了。90年底,林业管理部门领导换人,新来的领导一开口就是五万。
“你要是不给也没关系,以后我专查你,别人拉木头交了份内的孝敬钱就行,你要是敢拉,别怪我到时候整死你。”林业部门的领导托人放了话。
后来打听出来,那个领导的侄子以前贩木材和他打过架,这次摆明了就是整他。哥们只好换了一个乡镇贩木头,一切从头开始。
这天半夜,他拉了一车原木,结果半路上就被扣了。司机放走,他被关在林业站门口冻了一整夜。第二天送到医院,脚趾头被冻坏死,当天中午整个右脚被锯掉三个脚趾。
孙勇一直不知道这件事,他住的地方是那哥们帮忙租的。一个星期后孙勇去他家玩才听他女朋友说,怒不可遏的孙勇一拳把木门打裂了个洞。林业部门的那个领导一次也没有去医院看,当地公安也装聋作哑。而且那个哥们从医院出来还要被起诉,最少坐一年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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