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双江在旁边介绍通俗歌曲有民歌、台湾校园歌曲。香港时代歌曲、美国乡村和拉美风格几种不同唱法。他说得不错。现在,通俗歌曲,群众欢迎,可有人总认为是靡靡之音。好象是资产阶级黄色歌曲大泛滥。我挺喜欢听邓丽君的歌,喜欢听陈美龄的歌。我也喜欢听张蔷和程琳的歌。她们就象和你面对着面说话,促膝谈心,让人觉得亲切。糟糕的是,李双江拿着事先准备好的稿子念,却装作是即兴演说,真让人扫兴。一切都是预先排练好的,还要装模作样跑到这儿演戏。这就是专业歌手同业余歌手的差别?李双江连郑板桥的“删繁就简三青树,标新立异二月花”两句诗都背不下来,念得嗑嗑巴巴,不住看手中的卡片,真让人替他难受。
评委们亮出手中小牌牌评分时,我替那些歌手紧张。我希望能评那个湖北男歌手第一.真行!他同天津的那个女歌手都是9.81分,”还得再各唱一首,重新评上分。这一次,他只得了9.35分,而天津女歌手得了9.38分,第一名让天津人拿走了。我为他惋惜。
晚上,临睡觉前,妈妈递给我一封信,我一看信封就知道,是丁然来的。信,肯定是白天就寄到了。妈妈一直没给我,大概看是个陌生男孩子粗矿的笔迹吧?在这方面,妈妈的心可细了,她不允许有任何分散女儿学习的因素。她警惕地问我:“谁来的信?”我告诉她:“同学。”“同学?一个班上还非得寄信?”我无法一时向她解释清楚。她警告我。“我可告诉你,别想别的,一门心思准备高考!”
谢天谢地,妈妈没再多说什么,就睡去了。我看得出妈妈今儿心情不好,也懒得和我再费吐沫了。
看罢丁然的信,我的心“格登”一跳,不知该怎样回答他?
[作者附记]
从这一段日记来看,路天琳和丁然的通信,除了最初的一封抄录在日记上,其余几封只是提及收到,并未详写其内容。为了这几封信,我特意给路天琳写了一封信,问她:“如果不保密的话,能否给我一看?”她很快回了信,信里夹着丁然的三封信。她信中讲;“我相信您。您看看吧,这就是所谓我们的‘情书’,今老师和父母格外紧张的‘情书’。其实,男女同学之间需要感情交流,说得更邪乎或尖刻一点儿需要感情发泄,自然要互相通信。如果这几封信能有助于您对我们中学生的了解,我太高兴了。需要公开,请您处理,这没什么的。”
丁然的字道劲有力,一看就是个男孩子写的,而且从字中可以看出这是一个骨骼粗壮、个头魁梧的小伙子。我觉得他的三封信写得很有些意思。而且,正如路天琳信中所讲的那样,我们家长和老师对男女同学之间的通信太缺乏了解,一概贬斥为“请书”,大有歪门邪道之嫌。似乎一通信便是搞对象,一搞对象就要出事……我们的这种单向思维模式可真够呛。现将丁然的三封所谓“请书”抄录如下,或许对我们了解中学生有好处——
第一封
路天琳同学:
你好:终于收到你的信,真高兴。我还以为你不会回信的呢。看来是我想错了。你说得好,一个人应该“有一个壮丽的人生,而不是寡然、平淡,甚至色彩灰暗的人生。”我看到你对尧茂书那样激动,真高兴,为你,也为我。我知道你一定会为他而激动的。这正说明我们的性格、志向的相同。
我头一次看完尧茂书事迹的文章,久久难以平静。我甚至幻想也能有一天乘着一只小皮筏,就叫做“中学生”号,也去漂流长江。我会不会也能象尧茂书一样为了事业去献身呢?鲁迅曾经感慨道;“中国一向就少有失败的英雄,少有韧性的反抗,少有敢单身鏖战的武人,少有敢抿哭叛徒的吊客,见胜兆则纷纷聚集,见败兆则纷纷逃亡。”但愿,这感叹都成为过去,我们能成为尧茂书那样的人。
对了,能不能把登载美国“挑战者”号上那位女教师事迹的杂志寄我看看?
愿我们成为亲密的朋友!
祝好
丁然
86.4、22
第二封
路天琳:
你好!每次见到你的信,是我一天最快乐的时候。写信,寄信,盼着你回信,成了我的一件大事。
不知道,这两天你看了电视连续剧《新星》没有?你应当看看!别两耳不闻天下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看《新星》我挺感动的。我佩服李向南,厌恶顾荣,讨厌顾小莉。今天中午,放学后走在大街上,一个个体户书摊上的小贩正高声吆喝:卖第二期的《当代》,有人问第一期有没有?《夜与昼》的上半部登在第一期上。小贩嚷嚷:“第一期没有。《夜与昼》主要精彩都在这后半部上呢!”其实,他一定连看也没看这本书,甚至连作者是叫柯云路还是路柯云都不清楚呢!我看了半天热闹。你说有意思吗?说明大家对《新星》,对《新星》的下一部《夜与昼》都感兴趣呢。
下午,自习课,大家讨论《新星》,我们班主任来了,有的同学让老师谈谈他的看法。他说;“《新星》不过是县城里来了一位清官。八十年代还宣扬清官,中国老百姓太可怜了。”不知怎么搞的,我觉得他讲得挺深刻的,而我的理解太浅了。很想知道你的看法。
另外,我们已经文理分班了。我准备报考文科,不知你想报考什么?
52书库推荐浏览: 肖复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