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会后,校长又来了,依然没有饶了黄老师,挺严肃地把黄老师叫走了。同学们全想象得到,黄老师一定要替我们受训了!
黄老师跟着校长走了。教室里,好多同学不走。大家的心还是向着黄老师的,不愿意她为我们挨批评。可是,现在怎么办呢?
大家面面相觑。难道‘五四’青年节就这样过去了吗?这到底是我们自己的节日呀!
谁也没想到,这时候郭辉站起来对大家说:“咱们干点儿实事纪念五四青年节怎么样?也让学校看看咱们到底是什么样的学生!我看一时也找不到合适的事干,咱们索性全班总动员,给校园来个大清扫,尤其是厕所、食堂、后勤仓库、校办厂那些死角!”
“行呀!”
大家纷纷响应,一直干到天落黑,晚霞在校园上空飘散。厕所、食堂、仓库、校办厂,被打扫得干干净净。待校长和黄老师闻讯赶来看我们时,我们一个个模样十分可笑,被尘土泥水弄得浑身一道一道的。校长似乎不认识我们一样,格外睁大了眼睛。
“西铁城”冲校长喊:“校长,来和我们一起纪念五四青年节怎么着?”
校长笑了,一直绷紧的脸舒展开了。他尤其拍拍郭辉的肩膀。郭辉没讲话,头也没抬,抱着一大筐废纸烂布走向垃圾箱。我看见,这一瞬间,黄老师的目光一直紧跟随着郭辉远去的身影。黄老帅的眼睛湿润了。
5月5日
真高兴,今天一下子接到两封信。一封是姑妈来的,一封是丁然来的。这二位呀,终于都来信了。
姑妈的信是早就写来的,因为信封上的字没有写清楚,辗转了这么长时间,我才见到。我真替姑妈担心,她连笔都拿不稳了吗?她的身体这么差吗?几个孩子为什么不带她妈妈检查一下?我还没有考上大学,还没有工作,我真担心姑妈的身体等不到那一天。我越发后悔放寒假时没有看看她老人家。姑妈,我对不起您!您一定要等着我!
丁然的信没说别的,只是再一次提出希望见面。他说:“我一直在等着你的回信,你不能责怪我没有给你写信。我依然象以往一样很想和你见面。你给我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了,我想忘,都忘不了。这一次,你约个地点和时间吧!我们该见面好好谈谈了。高考迫在眉睫,以后时间更紧了。在等你信的时间,我读了一本有意思的书,见面可以和你好好谈谈……”
这一次,我没有再犹豫,我给他回了一封信。平时时间确实紧张,还是星期天好,上午九点,依然在美术馆门口。
5月6日
今天立夏,夏天来了。这个夏天对于我来说是严峻的。夏天,将决定我一生的命运,也将和难忘的中学时代告别。一想到这儿,我总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惆怅和紧张。不管怎么说,中学生活是美好的,未来迎接我们的社会却是严峻的。它不再象校园那样纯洁,而充满人生的复杂和人世的艰险。我会适应这未来的生活吗?象船一样,我终究要驶出港湾,到大海上去航行。所有的船都会在海上重逢!大海敞开它宽阔的胸膛,在等待着我们!我会坚强地往前走,我不会象爸爸那样轻易地改变自己的性格,而向社会妥协,受世俗污染。我也不会象妈妈那样顾影自怜,成为社会前进的落伍者。我会象谁?象阿蒙森?象斯科特?象尧茂书?象麦考利夫?不,我就象我自己!
5月7日
丁然来信,他将如约前往。
我知道,我也想见他了。我也渴望着这次重逢。离那次十渡之游,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
5月8日
今天,我们给学校又露了一次脸,再一次转变了校长对我们班的看法。黄老师也挺高兴。这次澳大利亚社会代表团来学校访问,提出和学生开个小小座谈会的要求。校长担心我们班的同学见到人家会胡说八道。这个座谈会,是黄老师争取来的。她说她相信自己学生的觉悟和水平,而且竭力为我们的知识面和口才鼓吹。校长虽然不大放心,大概一想到五四青年节我们全班同学居然能自动自觉地组织起来打扫全校卫生的事儿,便勉强同意。不过,我想,校长恐怕怀着一颗惴惴不安的心。
能和老外打交道,我挺乐意的,这也是一个了解世界的机会,同时也练练我的英文听、说能力。
我、郭辉、“西铁城”、班长和另外两名同学,跟着黄老师来到会议室。澳大利亚客人早已坐在那里,一共有八、九人,除一、两个白头发的老年人外,大多是年轻人。
他们提的问题挺有趣。第一个问题:“你们对澳大利亚了解吗?”
我说:“对澳大利亚,我们知道最多的是袋鼠和树熊。”
“西铁城”说:“还知道那里有一种名贵的羊种,叫美利奴羊。”
他们感到很吃惊,认为我们知道得挺多。
郭辉反问他们。“你们对我们中国有些什么了解?”
他们回答,“知道你们的长城、熊猫,瓷器和四川的菜,很好吃!”
大家都笑了。我感到一阵可悲,难道我们中国,除了长城、熊猫、瓷器和很好吃的四川菜,就没有其他别的吗?
紧接着,他们的提问不那么轻松了。他们突然转了话已:“谈谈你们对核武器的看法?”
郭辉先答。“我本人反对核武器,因为它给全人类带来了灾难。我们不会忘记日本广岛的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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