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铃回头一看,尖叫了一声。里见之前藏身的高速公路的柱子已经变成红色了。中弹的里见身体下方有一滩血。
「里见。」
美铃跑到里见跟前,摇着里见的身体。但是里见的身体就像石头一样又硬又重。
她吃惊地盯着里见看,里见突然睁开了眼睛。
「咦?」
里见看着自己的身体,发出状况外的声音。
「咦什么咦啊!谁叫你不早点回来。」
美铃瞪着里见。
「快走吧,那些家伙有雷达,如果我们不继续逃亡就死定了。」
美铃一拉起里见的手,里见的身体便顺势滑倒。
「血让我的手变得好滑。」
美铃想要扶里见站起来,里见摇着头。
「我的身体无法动弹,有点困难。」
「不勉强自己站起来怎么行?」
「对不起,我错过时间了。」
里见全身虚脱地躺在血泊里。
「你不是说三十秒就回来吗?为什么拖拖拉拉的?」
「我起来后看到爱美。」
「爱美?」
参加游戏的人陆续死亡,爱美应该是来房间关心他们的吧。
「我是想赶快回来,可是因为爱美在跟我说话。」
「不要理她就好了啊。」
里见摇头。
「没办法,因为她在哭,她边哭边叫我把美铃带回来。」
「……是吗?」
美铃拿着枪站起来,因为有新的敌军正往这里接近。
「你不能走吗?」
里见点点头。
「那你直接关机吧,这样你就不会因为被敌军袭击而痛得半死。」
「美铃,你开枪打我吧。这样一来你的子弹会增加,这样做比较好。」
美铃没有回答,就丢下里见离开。有几名敌军正包围着美铃接近。
美铃停下脚步,犹豫了一下子,又折回里见身边。
「你转告爱美,说我对不起她。」
美铃对里见开了一枪。
她回头一看,敌军正用枪对着她。美铃嘿嘿笑了两声,然后开枪扫射。子弹贯穿敌军的头,脑浆四处飞溅。
美铃击溃周围的敌军后,就跑到大马路上。有时她会边补充子弹边跑。她把紧追在后的敌军都杀光了。
真是痛快!彷佛水球般破裂的头颅,心脏被打穿后,在柏油路上打滚的身体。一想到射出去的子弹能使那些敌军变成这样,她就觉得大快人心。
美铃觉得只有子弹才是最好的交流方式。
人与人之间的交流本来就只有两种方式,不是否定就是肯定;不是高举双手投降,就是要开枪攻击对方。
一直以来都是这样,不管想用多么美丽的言语修饰,人类的对话就只有这样。这就是开枪相互攻击、反覆发动战争的人类交流本质。
美铃哈哈大笑,同时继续射出子弹。每次随着枪口发出的轰然巨响,一股强烈的快感就会流窜到全身,像是暍醉酒一样。
她的脑海里突然响起蜂鸣器的声音,眼前同时开启了一个视窗,上面显示出数值。美铃因为兴奋与快乐,完全忘了那个视窗是在通知她两小时的时限快到了。
美铃把视窗关起来。
——难道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虽然她的身体仍尽情享受着快感,但是脑海里出现一个很小的声音。不过那个声音被剧烈的枪声所掩盖,蜂鸣器的声音不知何时停了下来。
敌军有小孩也有女孩,但是美铃都毫不犹豫地开枪射击。
虽然美铃也有中弹,浑身都是枪伤,但是那种疼痛并不难受。伤口的灼热反而激发了美铃的斗志。剧痛与兴奋交相作用,让美铃不断产生新的狂热。
美铃的眼前一片鲜红,四处飞溅的鲜血映入眼帘挥之不去。让人觉得恶心想吐的尸臭味也久久不散,耳朵里只有枪声与哀号,因为听觉只会处理这些声音。
美铃拿着枪走在干道的正中央。
她看见有敌军从道路的前方走来。
白色洋装裙摆随风飘扬,那个女孩似乎没看见有枪口正对着自己,泰然自若地往前走。
美铃停下脚步但仍拿枪对着那个人,这才发现东京已经入夜了。东京的天空看不到星星,但是月亮洒下银白色的光芒,在井然排列的路灯照耀下,道路被染成了橙色。风从水泥建筑物之间吹过。
身穿白色洋装的少女,即使被美铃用枪指着仍面带微笑。
美铃放下枪,不自然地报以微笑。
美铃发现自己还是会笑的,而松了口气,就在这时她也流下泪来。
「我的房间外天已经亮了。」
麻衣说。
美铃走在夜晚的东京城镇。现实世界现在已经是白天,所以参加游戏的人便减少了吧。
麻衣走在美铃的旁边,两人仿佛漫步在夜晚的东京街头。她脚上穿着白色的脱鞋式凉鞋,脚步声有节奏地响起。
「我……」
美铃打住了,因为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的窗户外有个小阳台,在那里放些面包,麻雀就会飞过来喔。可是最近飞来太多麻雀,早上变得好吵。我在那个阳台上放了一盆迷你向日葵的盆栽,今天一看居然已经发芽了。」
麻衣的眼里映照出月亮。
「下次我会更努力,这次在传达上出了问题,下次我一定……下次我不要用房间的电脑,我要走到外面去,把美铃姊姊的事告诉大家……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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