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北,你还有脸打电话?”
“吴嫣,别说气话,我都快被雨水淹啦,你也不心疼?唉——”
“你现在在什么地方?”
“你家楼下。”
“你等着。”
一会儿吴嫣擎着顶粉红色的伞跑过来,她狠狠剜了我一眼说:“蠢蛋,走。”
“上哪儿。”
“你瞧你那可怜相,去咱们家。”
我知道咱们家就是她那套大房子,便跟着她上了出租。一路上吴嫣的眼睛始终盯着窗外,她并没正眼儿看过我,走到半路她的手机叮叮作响。
“喂,你手机响。”
吴嫣又白我一眼说:“我又不是聋子。”
“那你干嘛不接。”
“我不爱接行不行。”
据我观察她还在生气,当着司机的面我也不好低三下四地服软,只能作罢,无奈地把脸转向深邃的窗外,看着雨水一滴滴打在窗子上,变成水流一条条地往下趟。
进屋后我的衣服裤子鞋都在滴水,怕弄湿了地毯我求道:“老婆,给老公取块毛巾,把我擦擦干净。”
“又不是没长手,自己拿。”
虽然如此说,她还是去卫生间拿了条干毛巾,远远地丢给我。我开始一件一件地脱衣服,边脱边擦。“老婆,去给我放洗澡水吧,求求你啦,好老婆。”
“我又不是你的佣人,自己放。”她打开电视气鼓鼓地坐在沙发上。
吴嫣的电话又不依不饶地叫唤起来。
“老婆,你电话。要不我替你接?”
“你敢。”吴嫣紧张地从沙发上蹦起来,抢过电话边朝里面走边小声在电话里嘀咕。
我擦干身体找了件睡裤穿上,坐在吴嫣刚才坐过的沙发上叉开双腿看电视。
“你有病,刚才不是说了嘛,我临时有事去不了,我都说我不去啦,干嘛还非要我去。”吴嫣的声音越拨越高。
“你管我和谁在一起,别烦我好不好。”我听到她啪地扔了手机。
八成是安华打来的,我郁闷地想。
吴嫣拉长着脸从房间走出来,旁若无人地从酒柜里拿出一瓶红葡萄酒,拿出两只透明的白色高脚杯,我远远地冷眼旁观,她也不看我,独自倒了杯酒,一仰脖灌了下去,眼睛都没眨一下。
“过来,喝一杯。”吴嫣眼睛死死地盯着杯子里血色的液体,抬起白嫩的手腕,紫色的指甲在灯光下划出一道神秘的光环,另一只杯子也倒满了酒。
她在叫我,我梗了梗脖子问:“别喝了,刚才谁来的电话。”
“不用你管。”
我生气地说:“你不是要当我老婆吗,不管你管谁,你也太放纵啦。”
“呵。”吴嫣挺起脖子道:“你也知道我是你老婆,那干嘛还对别的女人献殷勤投怀送抱,你给人家出钱,你给人家老妈送饭,你给人家撑门户,我倒是搞不懂,到底那个小妖精是你老婆还是我是你老婆。”
“你在吃醋?”
“我呸!男人都爱这么自以为是。”吴嫣轻蔑地斜了我一眼,又倒了一杯酒直着脖子灌下去。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难道有专门搬弄是非的小人?”
“告诉你江北,别给我玩什么花样儿。”
我觉得自己的自尊正被她恶意地践踏,生气地大声说:“你别净鸡蛋里挑骨头,你会不会当老婆,没瞧到我今天被雨水浇得透心凉,你还狠心往我身上接着泼冷水,我问心无愧,我也没什么错,都是你一个人瞎猜疑!你说,昨天你和安华在一起干嘛啦?我实话告诉你,我死眼瞧不上那家伙,你还是离他远点好,他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不是好东西你就是好东西,江北,你越来越让我失望。你怎么能被那种女人牵着鼻子走,还替她和别人打架,你真行,你想气死我!你等着瞧,我饶不了那个小妖精,她光会装可怜抢别人老公,也就是你们这些白痴男人会上当,上天总会给她点报应。”
“别胡说。”
“我偏说。我还咒她全家不得好死。”
“吴嫣!”我大吼。
这声大喝不但玻璃窗震颤得抖了抖,连我自己的心脏差也点儿岔气停止搏动,有那么一瞬,我被自己吓到了,吴嫣被我吓到了,空气凝结成不能流动的冰块,除了沙沙的雨声,整个世界都在窒息。
我简直不敢相信刚刚那些恶毒的话出自吴嫣之口。
吴嫣缓过神来,眼睛里燎原起熊熊的怒火,眼珠象要从眼皮中暴跳而出,我知道我刚才又犯了个错误。
咣当——哗啦——
吴大小姐伸手拿起一只高脚杯,朝着我砸过来,我头一偏,酒杯从耳根掠过,咣地在地板上爆裂,残体四溅,她伸出手臂勇猛地一挥,暗褐色的酒瓶和另一只酒杯应声落地,血红色的液体象蛇扭动着向四下盘延。
“你你。”吴嫣嘴唇哆嗦着说:“你不是人,人家好心好意帮你当上主任,你倒帮着外人来欺负我,你还敢对我大吼大叫,你算哪棵葱,你是什么玩意儿?”
吴嫣的脸色铁青,身子失控地站在那里发抖,她下意识地用手按了按腹部,眼泪不争气地决堤而出,她撕裂地喊叫:“江北,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你说,你说啊,今天你就给我说清楚。”
“心里没你能和你在一起?”
“心里有我为什么整天护着雷雅文,你对她比对我都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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