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谷子的局1~6_寒川子【1到6部完结】(192)

阅读记录

  “在下奉殿下旨意,特来相邀先生!”

  “既是殿下所请,在下恭敬不如从命。”

  内宰吩咐随员:“你们先将先生的牛车赶至馆驿,寻处安顿了。”转对惠施,“先生,请!”

  东宫位于王宫一侧,在安邑城中,论显赫,仅次于王宫。车马驶至,远远望到太子申早已候在殿外亲迎。见面礼毕,太子申携了惠施之手,径至厅中。

  是夜,二人秉烛夜谈,从“观物十事”谈起,就名实之论到万物同异,越谈越是投缘,竟是通宵未眠。

  眼见天色大亮,太子申、惠施却毫无倦意,移步于后花园。早有侍女端来凉水,二人擦把脸,吃过早点,在凉亭中坐下,正要接着叙话,内宰赶来,禀道:“启禀殿下,司徒府朱大人求见!”

  太子申皱下眉头:“本宫正在会客,让他改日再来。”

  内宰应过,走出花园,径至前厅,满脸堆笑地对朱威揖道:“朱大人,殿下正在会客,您有什么事儿,吩咐在下就是。”

  朱威不肯相让,拱手道:“此事非同小可,在下必须面奏殿下,烦请宰辅再去通报。”

  内宰再走进去,不一会儿,太子申沉着脸急急走来。

  朱威伏地叩道:“微臣叩见殿下!”

  “朱司徒请起!”太子申在位上坐下,“听说司徒有事欲见本宫?”

  朱威起身,在客位坐下:“殿下记得昨日之事否?”

  “记得。”太子申心中一凛,“为这事儿,本宫一直在纳闷儿。司徒可知父王所为何事?”

  “陛下欲请殿下钓鱼!”

  “钓鱼?”太子申大是诧异,“钓鱼就是钓鱼,父王何以雷霆震怒呢?”

  “殿下可知陛下欲钓何鱼?”

  太子申摇头。

  “陛下欲钓水中之鲲。”

  “朱司徒打什么哑谜呀,”太子申皱眉了,“本宫是越听越糊涂呖。什么水中之鲲?”

  “就是未来国相。”朱威点明话题,“陛下明为钓鱼,实为商讨由何人继任大魏相国。”

  “谁做相国,”太子申不耐烦起来,“由父王决定就是,怎会扯在本宫身上?”

  “陛下若是能够决定,何需待到今日?”

  “这……司徒有何见教?”

  “安国君一心推举上大夫陈轸为相,微臣以为不妥。陈轸是何德行,殿下心中明白。若是此人为相,大魏亡无日矣!”

  “以司徒之见,当以何人为相?”

  “公孙衍!”

  “若是此说,”太子申淡淡说道,“司徒何不直接奏明父王,荐他就是?”

  “唉,”朱威轻叹一声,“微臣已经举荐多次,可陛下——”

  “司徒之意是——”

  “微臣思来想去,唯有求助于殿下。殿下,公孙衍之才,堪比秦之商鞅啊!”

  “司徒既已举荐过,本宫也就爱莫能助了。司徒大人若是没有其他事情,本宫还有客人在后花园中等候呢。”太子申起身,双手揖礼,作送客状。

  “殿下且慢,”朱威也站起来,从袖中掏出那片竹简,“微臣恳请殿下看过这个,再作定论。”

  太子申接过竹简,纳入袖中,转对内宰:“送客!”

  内宰伸手礼让:“朱大人,请!”

  朱威深揖:“微臣告退。”

  太子申走回园中,朝惠施揖道:“实在抱歉!唉,这些繁冗之事总是扫兴,请先生多多包涵。”

  惠施回过礼,笑道:“敢问太子,是何繁冗之事?”

  “还不是相国之事?”

  “贵国不是没有相国吗?”

  “唉,”太子申苦笑一声,叹道,“正是因为没有相国,才有这些杂事儿。不瞒先生,自白相国故去,朝中无相,众臣无人节制,父王事事躬亲,甚是疲累。父王久欲拜相,只因未得合适之才,方才拖至今日。”

  “听说陛下欲拜上大夫陈轸为相,可有此事?”

  “朱司徒就是为此着急。”

  “有人愿做相国,当是好事,朱司徒为何着急?”

  “朱司徒认为陈轸是祸国乱臣,不可为相。”

  “依朱司徒之见,谁可为相?”

  “公孙衍。”

  “司徒大人难道是要殿下推举这个公孙衍?”

  “正是。”

  “殿下应允了?”

  太子申摇头。

  “这么说来,”惠施微微一笑,“司徒大人岂不是白走一趟喽?”

  “他留下一片竹简,说是公孙衍所写。”

  “草民可否一阅?”

  太子申从袖中摸出竹简,递予惠施。惠施瞄一眼,递还。

  “先生,”太子申顺口问道,“此人写得如何?”

  “还好,”惠施淡淡一笑,“写得一手好字。”

  “先生之意是——”

  “草民以为,”惠施话锋一转,“若是此人愿做相国,殿下倒是可以向陛下举荐。”

  御书房里,魏惠王正在批阅奏章,毗人禀道:“陛下,上大夫使秦归来,在外候见!”

  “哦!”魏惠王惊喜交加,“陈爱卿回来了,快,宣他觐见!”

  陈轸趋入,叩道:“微臣叩见陛下,恭祝陛下万安!万万安!”

  “爱卿快快平身!”话音未落,惠王人已站起,上前扶起他,按他坐在席上,“爱卿此番使秦,功莫大焉,寡人这要重重赏你!”转对毗人,“毗人!”

  “老奴在。”

  “拟旨,赏陈爱卿黄金一百,锦缎百匹,乐工十人,良马四匹。”

  “微臣叩谢陛下隆恩!”陈轸起身,再叩于地,“陛下厚爱,微臣万死不足以报。陛下厚赏,微臣却要斗胆谢绝!”

  “哦,”魏惠王稍稍惊愕,“爱卿难道是嫌寡人所赏不够么?”

  “微臣不敢!”陈轸再叩,“陛下所赐,虽一羽毛,微臣不敢以为少,何况如此厚赏?微臣乞请陛下容臣一言!”

  “爱卿请讲!”

  “孝公、公孙鞅尽皆归天,陛下光复河西在即,一金一铜,一布一丝,皆当用于光复大业,微臣尺寸之功,不敢受赏!”

  闻听此言,魏惠王不无感慨,沉思良久,再度起身,亲手将其扶起,叹道:“陈爱卿,说得好哇!自白相国走后,如此忠良之言,寡人久未听闻了!”

  听到魏惠王将自己与白相国相提并论,陈轸涕泪横流,哽咽道:“陛下——”

  魏惠王搀起陈轸,将他让到昔日白相国所坐之处:“陈爱卿,来,向寡人细细说说秦宫之事。”

52书库推荐浏览: 寒川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