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谷子的局1~6_寒川子【1到6部完结】(2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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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谷子望一眼仍在风中明灭的余烬,抬头看向孙宾:“孙宾,自今而后,天下第一兵典只在你的心中。不过,仅能倒背如流一无用处,唯有悉心揣摩,悟其理,晓其义,得其道,方为彻悟。”

  孙宾拜道:“弟子谨记于心。”

  第四章 挑拨齐魏,庞涓巧施攻心计

  庞涓从宿胥口渡过河水,不几日就到魏国新都大梁。

  大梁本是魏国别都,人口稠密,物产富饶,商贾云集,此时成为都城,热闹自是不必说的。庞涓几经打听,寻到白虎的府宅,上前叩门,开门的是老家宰。

  为防意外,庞涓仍然戴了斗笠。老家宰看了一时,竟然认不出来,怔道:“先生是——”

  庞涓取下斗笠,笑道:“家老,您再看看。”

  老家宰又看一时,仍旧摇头。庞涓微微一笑,从袖中摸出一副络腮胡子戴上。看到络腮胡子,老家宰这才叫道:“哎呀呀,看我这双老眼,连恩公也认不出了!恩公,快快快,府里请!”

  老家宰引领庞涓走进府中,边走边叫:“少夫人,快出来,你猜是谁来了?”

  绮漪早已听到声音,急迎出来,见是庞涓,又惊又喜,当院跪下,叩道:“奴家见过恩公。”

  庞涓还过一礼:“弟妹快起。”

  绮漪起身,朝厅中礼让道:“恩公,屋里请!”转对家宰,“家老,快叫夫君回来。”

  老家宰答应一声,走出厅外。

  绮漪泡上茶水:“恩公,请用茶。”

  一个不到三岁的孩子陡然冲过来,站在绮漪身边,一双警惕的大眼直盯庞涓。

  绮漪轻抚孩子的头:“来,这是我们家的恩公,你给恩公磕个头。”

  孩子打量庞涓一眼,走过来,在庞涓跟前跪下,叩头。

  绮漪催道:“快叫恩公。”

  孩子小声叫道:“恩公。”

  庞涓上前一步,抱起孩子,呵呵笑道:“不用问了,你一定是白小少爷!告诉伯父,叫什么名字?”

  “白起。”

  庞涓重复一声:“白起?”

  绮漪接道:“是他爷爷临终前为他起的。”

  庞涓连连点头:“起者,自立自强也。是个好名字。”

  说话间,白虎已如一阵风般旋进院里,冲进客堂,纳头拜道:“白虎叩见恩公!”

  见白虎回来,绮漪遂朝庞涓深鞠一躬,拉上白起走出。

  白虎、庞涓相向而坐,一边品茶,一边叙讲别后情势。正说着话,绮漪端了几个菜肴,家宰抱着一坛老酒,各在几上摆好。

  绮漪笑道:“几个小菜虽说粗陋,却是奴家亲手所烧,这坛酒也是奴家亲手所酿,请恩公品尝。”

  庞涓拱手道:“庞涓一来就劳动弟妹,心实不安。”

  绮漪还过一礼:“恩公大恩,奴家纵使粉骨碎身,也难报答。恩公慢用,奴家告退。”鞠躬退出。

  白虎倒满一爵,递给庞涓,自己也倒一爵,举起道:“恩公,请!”

  两人各饮一爵,白虎接道:“恩公,朝廷情势大体上就是这些。近三年来,陛下独断专行,偏信公子卬、陈轸,拒听忠言,逼迫公孙衍奔秦。魏之能臣,莫过于公孙衍。熟悉魏者,也莫过于公孙衍。今日公孙衍谋魏,秦、赵、韩三国结盟,魏国危在旦夕矣。”

  庞涓却将话锋一转,眉头紧皱:“陈轸那厮好像不在大梁?”

  “是的,”白虎点头道,“半个月前使齐去了。陛下听从相国惠施之言,打算与齐人结盟,会徐州相王。陈轸主动请缨,要求出使齐国。”

  庞涓点头道:“惠子所谋,倒是高深。”

  白虎却是忧虑:“齐、魏一向不睦,你说,齐公他——会去徐州相王吗?”

  庞涓嘿嘿笑道:“没有把握之事,陈轸那厮能主动请缨吗?”

  白虎松下一口气:“如此说来,魏国有救了。”

  庞涓微微一笑:“魏国非但有救,还要雄霸天下。”

  “恩公说笑了。”白虎却是笑不出来,“就现在这个样子,能不亡国,就是魏人大福呢。”

  “呵呵呵,”庞涓搬过酒坛,倒满两爵,“来,白兄弟,为大魏雄霸天下,干!”

  两人干过,白虎放下酒爵,拱手道:“据在下所知,陛下眼下缺的是用兵之才,今日举国招贤,为的也是此事。恩公进山修习兵学,学到一身本领,若去应征,必受重用。”

  庞涓反问他道:“公孙衍不是也有一身本领吗?”

  “恩公说的是。”白虎苦笑一下,“不过,今非昔比,在下可将恩公引荐给朱司徒,再由朱司徒引荐给惠相国。惠相国若肯推荐,陛下必委恩公以重任。”

  “若是惠相国不肯推荐呢?”

  “这……”白虎一怔,“惠相国见到恩公,不会不推荐的。”

  “白兄弟,”庞涓摇头道,“你的好意,在下领了。不过,在下此来,断不是向陛下讨官位的。”

  白虎颇是诧异:“恩公来大梁,不为应聘,却为何事?”

  “只为看一眼白兄弟。”

  “恩公盛情,白虎领了。敢问恩公欲至何处?”

  “齐国。”

  “齐国?”白虎惊道,“难道恩公不愿为魏效力?”

  “将欲强之,必故弱之。”

  “将欲强之,必故弱之。”白虎不无茫然地重复一遍,“恩公,此言何意?”

  “哈哈哈,”庞涓大笑数声,“这是先生的临别赠言,在下思索一路,越想越妙,妙不可言哪!”

  “恩公?”

  “不提此事了。”庞涓摆手,“白兄弟,在下此来,真还有一事相托。”

  “恩公请讲。”

  庞涓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待陈轸回来,替在下盯牢他,莫让那厮逃了。”

  白虎满腹狐疑,但还是点点头:“恩公放心,这个不难。”

  “不难就好。”庞涓再倒两爵,缓缓举起,“魏国大难,不可不救!杀父之仇,不可不报!来,白兄弟,为这两件大事,干!”

  齐国都城临淄的主干道上,一辆轺车正朝相国府方向疾驰。陈轸坐于车中,微闭双目,表情悠然。戚光坐在他的对面,满脸忧郁。

  “主公,”戚光总归憋不住了,忐忑问道,“邹相国肯见我们吗?”

  “呵呵呵,”陈轸睁开眼睛,不无得意道,“我们送他大礼,他何能不见?”

  “老奴打探过了,邹相国并不爱财。”

  “他不爱财,却另有所爱。放心吧,没有十足把握,这趟差事,本公如何敢来。”

  轺车驰至相府门前,戚光下车,将早已写好的名帖递给门人,顺手塞给门人一块金子。门人自不怠慢,一路小跑地进去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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