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谷子的局1~6_寒川子【1到6部完结】(2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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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荆生向守卫出示令牌,迈步走进院子,在里面寻找一圈,不见张仪影子。荆生拉过一名兵士,悄悄塞给他几枚步币。兵士藏过铜子,顺手指指最里面的一间屋子:“想是被关进那儿了!”

  荆生暗吃一惊,急步走向那间屋子,果见房门紧闭,侧耳一听,里面传出沉闷的击打声。荆生急急敲门,好一会儿,房门闪开一道细缝,一只脑袋从里面伸出。荆生一看,正是那名军尉。

  军尉这也认出荆生,陡吃一惊:“是你——”

  荆生不及他做出反应,用力一推,闪身进了屋子,打眼一看,房中光线昏暗,张仪两手被反绑,口中堵上一块棉布,已被打得皮开肉绽,人事不省。几名兵士手拿棍棒候立于侧,见有外人来,显得不知所措。

  军尉知他来路,以为是专门查他来的,早已魂不附体,返身关上房门,小声辩道:“先……先生……此人是魏……魏国奸细,在下正……正在拷问!”

  荆生冷冷看他一眼,从袖中缓缓摸出一只袋子,啪地一声扔在地上:“军爷犯不上为这区区一块金子费力拷问了!这点小钱,算是在下慰劳诸位的,军爷与诸位……”手指几位正在行凶的兵士,“拿去买杯酒喝。”

  军尉望望钱袋,又望望荆生,竟是怔在那儿。

  荆生手指张仪:“此人与在下有些纠葛,军爷若是不想招惹麻烦,就请好生照看,今夜人定时分,将此人送至馆驿,在下只在那儿候等。”

  军尉哪里还敢多话,只管频频点头。荆生盯住他又看几眼,拉开房门,大踏步出去。

  人定时分,那军尉果然带人将张仪悄悄抬进驿馆。

  夜半时分,荆生正在为张仪敷伤,见他悠悠醒来,长出一口气道:“客官总算醒了!”

  张仪懵懵懂懂地觉出眼前的原是白昼所见之人,回首细想这日发生之事,知是被他救了,不无感动地轻叹一声,脱口问道:“在下与先生非亲非故,先生为何要救在下?”

  荆生笑道:“因为我想知道,客官为何只在意那一块金子?”

  张仪摸摸袖口,见到金子仍在,亦笑一声:“看来,先生是个好奇人了!”

  翌日晨起,荆生使人将张仪小心翼翼地抬上自己马车,别过前来送行的参将等人,与卸完货的三十辆牛车一道驰出军营,辚辚驰往叶城。

  行有一程,因路面不平,马车颠簸不已,张仪遍体是伤,疼得龇牙咧嘴,强自忍住。荆生看在眼里,停下车子,使人抱来六床被褥垫在车内,将张仪重新抬上,命令御手缓缓行驶。张仪疼痛果然减轻,笑对荆生道:“先生可是楚人?”

  荆生摇摇头,又点点头。

  张仪异道:“先生为何先摇头,后点头。”

  荆生笑道:“要想知道这个,你得先说那块金子!”

  张仪亦笑起来,遂将秦人夺占河西及逼死生母的往事细述一遍。又见荆生这般仗义,张仪也就不加隐瞒,将赴洛阳学艺及进云梦山求拜鬼谷先生等事一并说了。张仪本就口若悬河,这又路途漫长,时间从容,自是讲得详尽,听得荆生张口结舌,愣怔半日,方才惊道:“如此说来,魏国大将军庞涓是张子师弟?”

  “正是。”

  荆生连连揖道:“失敬,失敬!”

  张仪苦笑一声,轻轻叹道:“唉,命运真是捉弄人。在山中之时,庞涓那厮狗屁不是,一出山,他却封侯拜将,风光无限。在下出山,本欲助楚干出一番大业,谁料刚入楚地,竟就无缘无故地挨上这顿狠揍!”

  荆生笑道:“说起这个,在下倒要恭贺张子。不瞒张子,昨日之事,在下若是去得迟些,只怕张子眼下已被他们扔到荒坡上,让那野狗吃了。”

  张仪惊道:“在下与他们无怨无仇,为何要置在下于死地?”

  “因为张子不该不依不饶,坚持讨要那块金子,更不该将此事诉诸参将。”

  “这……”张仪急道,“我就不信,楚国难道没有王法,容许此等恶人为非作歹?”

  “唉,”荆生叹道,“楚地关卡俱是肥差,关吏多是王亲国戚,世族贵胄,寻常百姓根本沾不上边!这些蛀虫个个贪得无厌,雁过都要拔毛,何况是过关百姓?张子与他们较力,能够不死,已是洪福了!”

  张仪朝荆生拱手揖道:“这么说来,在下是欠先生一命了!”

  “不说这个了。”荆生笑道,“张子欲至何处,可否告诉在下?”

  “欲去郢都求见楚王。”

  “张子大志,在下敬仰。不过,郢都远在数千里之外,张子眼下这样——”

  张仪轻叹一声:“唉,听天由命吧!”

  “这样吧,”荆生略一思忖,“在下在叶城有些生意,张子若是不弃,可在城中小住几日,待伤势好些,再上路不迟。”

  “如此甚好,只是——这么麻烦先生,实叫在下过意不去。”

  荆生顺口接道:“张子若是真的过意不去,可帮在下做点小事。”

  张仪笑道:“在下既欠先生一命,自当为先生效力。敢问先生,欲让在下去做何事?”

  “张子会算账否?”

  “数术之学,在下少时即知。”

  “如此甚好。”荆生喜道,“在下店中,正好短缺一个账爷,有劳张子帮忙几日。”

  听到只是要他帮忙做几日账爷,张仪呵呵一笑,慨然允道:“小事一桩,就此定了!”

  陉山要塞里,主将景合安排数万将士酒肉三日,估算魏军已至睢阳,遂于第三日傍黑,留下五千人马守卫陉山,亲点大军五万五千拔寨起营,偃旗息鼓,悄悄逼近洧水。正在涉渡,几匹探马风一般驰来,于黑暗中寻到景合,为首军尉急急禀道:“报,魏国大军并未开往睢阳!”

  景合大惊:“魏人哪儿去了?”

  “回禀将军,魏军沿睢水进至睢阳西南,距睢阳三十里处突然南拐,行进速度加快一倍,看那样子,想是袭奔苦县去了!”

  “袭奔苦县?”景合一怔,思忖一阵,抬头问道,“魏军全都去了?”

  “回禀将军,一个不剩,全都去了!事发陡然,下官命人继续追踪,亲来禀报将军!”

  景合思索有顷,传令停渡。

  打前锋的景翠急驰过来,正欲问个分明,又有两匹探马驰来,报说庞涓大军绕过苦县,径奔西南去了!

  景合猛地一拍脑袋:“不好,庞涓袭奔项城去了!”

  听到魏军远袭项城,景翠大惊,瞪大眼睛望向景合。

  景合越想越气,将长枪连连敲在车帮上,怒道:“打的什么屁仗?昭阳那厮连庞涓要去何处都推不出,还说什么袭奔大梁,合击庞涓?”

  景翠急道:“项城是我辎重所在,眼下守军不足万人,父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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