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谷子的局1~6_寒川子【1到6部完结】(2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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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仪走过去,趔趄一下,捡起羽毛,朝空中轻轻一抛,拿扇子一挥,一阵劲风拂去,羽毛飘飘荡荡,竟是落在一丈开外。

  张仪回身,朝壮汉连连抱拳:“谢仁……仁兄承……承让!”

  那汉嚷道:“你小子使诈,再比!”

  张仪吃力地点头:“这……这个自……自然,说……说好比……比试三场,三……三局两胜!力气比过了,下一局比……比什么呢?”抓耳挠腮,似在寻思如何比试。

  壮汉担心再上他的套,张口急道:“莫要想了,就跟刚才一样,实打!”

  张仪略一思忖,点头道:“这个自然,打擂台,当然是要实打的。在下问你,若是实打,如何论断输赢?”

  “谁到台下,谁就算输!”

  “这就是说,无论打与不打,只要到台下,就算输了?”

  那汉想也不想:“这个自然。”

  张仪不假思索道:“何时算是开始?”

  “在下是在打擂,早就开始了。”

  张仪醉态可掬,挠挠头皮:“这个是了,在下喝多了。”

  看到张仪醉成这个样子,观众无不哄笑。

  那汉看看张仪,露出一身肌肉,摆出个姿势:“在下知你喝多了,让你三十拳。绝不还手,若是三十招之内,你将在下打到台下,就算在下输了!”

  张仪连连拱手:“在下谢过了!”略顿一顿,摇头说道,“不过,‘算输’不能是输。打输才是输。”

  那汉一怔:“好好好,就算是打输!”

  张仪又道:“‘就算是打输’亦不能是输,打输才是真输。”

  那汉被他弄蒙了,气得直翻白眼:“好好好,去掉那个‘算’字,真打真输!”

  “这就是了!”张仪摆出架式,迈起醉步,绕他左转三圈,右转三圈,看得众人皆将心悬在嗓子眼里。

  那汉更是急得上火:“你这账爷,快出拳呀!”

  张仪却是打个趔趄,停住步子,歪头望着那汉。

  那汉急道:“为何不打了?”

  张仪瞧瞧台子,摇摇头,不屑地说:“把你打下这台,算不得本事。”

  那汉怒道:“若依你说,如何才算本事?”

  虽是冷天,张仪却似内中燥热,复从袖中摸出羽扇,连扇几扇,慢悠悠道:“我且问你,将人由高处打到低处难呢,还是将人由低处打到高处难?”

  “这还用问,当然是由低处打到高处难!”

  张仪指着擂台:“你要在下将你从这个台上打到台下,既然不难,自然不算本事。既然不算本事,在下为何要打?”

  “那……”那汉怔道,“依你之见,如何才算本事?”

  “将你从台下打到台上,方算本事。”

  那汉被张仪这么七缠八绕,如坠云里雾里,整个晕头了:“好好好,我让你三十拳,你不打也就是了,该我打你了!”

  张仪两手一袖:“你真有本事,就来打吧!”

  那汉怔道:“你且说说,我该如何打你才见本事?”

  张仪指着擂台:“当然也是将在下由台下打到台上!”

  那汉走到台沿,伸头瞧瞧台子高低,又回眼看看张仪的块头,信心十足道:“打就打!我们这就下去!”

  “一言为定!”张仪的酒劲显然又上来一些,身子连晃几下,用力稳住,手指台下道,“是……是你先下呢,还是在……在下先……先下?”

  那汉烦了,大声嚷道:“连这你也饶舌!”纵身一跃,身子已是稳稳落于台下。那台足有一丈来高,众人见他落地连晃也不晃,干净利落,无不喝彩。

  张仪依旧站在台上,眼睛望着那汉,将头连摇数摇。

  那汉急了:“摇什么头,下来呀!”

  “下去?”张仪似是不解,“在下为何下去?”

  “咦?”那汉愣了,“你不下来,让我如何打你上台?”

  “唉,”张仪又是一番摇头,轻叹一声,“你这人真是,比试三局,你已连输两局,还在嚷嚷打人!”

  那汉怒道:“还没打呢,哪个输了?”

  张仪眯缝两眼:“你我是在打擂台,在下在这台上,你呢,在这台下,”睁眼扫一下观众,“诸位说说,我们二人,是哪一个输了?”

  观众至此方才明白,欢声鹊起。那人怒极,却待上台理论,擂台左侧早已转出两个管事人,举手对观众道:“诸位看客,今日擂台比武,结果已出!”转对张仪,揖道,“姑爷,请!”

  “姑爷?”张仪酒劲又上一些,愣怔一下,点点头,“好好好,姑爷就姑爷!来来来,给姑爷上酒!”

  张仪喝得实在太多,这又站在台上闹腾许久,酒劲全上来了,身子一软,歪倒于地,于昏昏沉沉中被人抬进一辆马车,在众人的欢呼声中辚辚而去。

  张仪再醒来时,已是翌日凌晨。

  听到外面鸡叫,张仪探头望向窗子,却见四周黑乎乎的,并不见他看惯了的那扇窗子。张仪正自惊异,猛然发现自己一丝未挂,当下怔道:“咦,平日睡觉都穿衣服来着,昨儿竟……也罢,想是喝多了。”

  张仪正自思忖,忽闻一股异香,连嗅几下,又是一怔:“何来香气扑鼻?”伸手一摸被子,又是一惊,因为所有的被褥质地柔软,全然不同于往日所盖。

  张仪睁大眼睛,四下望去,模模糊糊看到自己处于一个陌生房间,躺在一架又宽又大的木榻上。张仪一怔,伸手去摸火石火绳,摸到的却是一只软乎乎的胳膊,掀开被子一看,与他同塌而眠的竟是一个赤身裸体的女子。

  张仪惊叫一声,本能地摸过被子裹住身子,退到榻沿,厉声责道:“你是何人?为何睡于此处?”

  那女子正自熟睡,被他这一吵嚷,也醒转了,见张仪这副吃惊模样,扑哧一笑,光身子坐起来道:“夫君,你总算醒了。”

  “夫君?”张仪大惊,后退一步,“何来夫君?”

  那女子嗔道:“夫君真是爱开玩笑,昨儿吉日良宵,夫君与奴家拜堂成亲,共结鸳鸯之好。如今奴家身子已是夫君的了,夫君却来打趣!”

  张仪倒吸一口凉气。细细回想昨日之事,始才意识到那场擂台原是招亲的。所谓的稀世之宝,当是眼前这个女子。所谓姑爷,当是楚人称呼,自己一时酒醉,不辨是非黑白,竟然在稀里糊涂中打败擂主,鬼使神差地做了新婿。

  “唉,”想到此处,张仪轻叹一声,转对那女子,“姑娘,你错看人了!”

  那女子却是脉脉含情,望着他嫣然一笑:“夫君放心,奴家眼睛雪亮着呢,终身大事,断然不会看错。那些打擂的,奴家一个也未看上。只有见到夫君,奴家眼前这才豁亮,心里知道,奴家这一生,生死都随夫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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