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谷子的局1~6_寒川子【1到6部完结】(3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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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奉阳君怔了下,探身问道,“殿下何时前来探视?”

  “微臣不知,想是后晌吧。”

  奉阳君略一思忖,微微笑道:“嗯,他来看看更好。”转对公子范,“八弟,我威逼中山,引起燕人不满,燕公已派大将子之引三军六万阻我,我想再调晋阳守军两万协防代郡,镇住燕人。待会儿殿下前来,我就向他讨要虎符,八弟亲走一趟晋阳,不知意下如何?”

  “舍弟谨听三兄。”

  “还有,”奉阳君从袖中摸出一道谕旨,递给公子范,“到代郡之后,你可传我口谕,暂摄主将之位,节制三军。待大事成日,赵国大将军之职就由八弟继任!”

  听到奉阳君委此重任,公子范激动得声音都有些沙哑,跪地叩道:“微臣领旨!”

  奉阳君亲手将他扶起:“八弟快起!”转向旁侧的一个寺人,“君上近日如何?”

  那寺人显然是特意从洪波台赶来的,见奉阳君问他,忙拱手道:“回主公的话,君上高烧未愈,这又患上痨症,听太医说,至少还要静养三月。痨症甚是娇气,看那样子,下官在想,君上怕是走不下洪波台了。”

  “三个月?”奉阳君捋须有顷,点头道,“嗯,能有这点时间,也就够了。”转对众人,“诸位爱卿,尔等各回府中,自今日起,务要谨小慎微,静候本公旨意,不可擅发议论,不许捅出乱子。待大事定日,本公自有厚报。”

  众臣叩道:“微臣领旨!”

  众人退出,奉阳君又坐一时,缓步走出户外,对着荷花池里零星散布的残枝败叶凝视有顷,开始活动拳脚。

  申孙打远处走来。

  奉阳君见他走到跟前,收住拳脚,问道:“客人都来齐了?”

  申孙点点头,从袖中摸出一个账簿,双手呈上:“回禀主公,下大夫不说,中大夫以上大人计二十四员,这是礼单。”

  奉阳君接过礼单,一边翻阅,一边说道:“你去拟个条陈,凡上此单之人,可视原职大小,晋爵一级。没有实职的,补他实缺。”

  “老奴已拟好了。”申孙从袖中又摸一块丝帛,双手呈上。

  奉阳君接过,看也未看,顺手纳入袖中,仍旧翻那账簿。

  翻至最后,奉阳君的目光突然凝住,转向申孙:“金三十六镒?这个申宝是谁?为何送此大礼?”

  “回主公的话,此人原系肥义手下参将,见主公势盛,于去年托司徒门路投在主公麾下。今见主公有恙,借机再表忠诚而已。”

  “嗯,”奉阳君点下头,“我想起来了。好像已经升他什么令了?”

  “河间令。”

  “对对对,是河间令。他干得如何?”

  “老奴探过了。河间原本盗匪丛生,仅此一年,听说已是路不拾遗,夜不闭户了。”

  “哦?”奉阳君大是惊叹,“果真如此,此人倒是奇才,可堪一用。”

  “主公圣明。”申孙忙道,“此人不但是个人才,对主公更是忠诚不贰。依奴才之见,可否让他驻守晋阳?”

  “晋阳?”奉阳君微微皱眉,“河间不过一个县邑,晋阳却是边疆大郡,统辖四县八邑。若用此人,总得有个说法。再说,万一有失,岂不误了本公大事?”

  申孙眼珠儿一转:“正是因为晋阳是大郡,主公更须倚重可靠之人。”凑近一步,声音压低,“晋阳守丞赵豹向来不服主公,申宝若去——”

  “好吧,”奉阳君约略一想,点头允道,“先使他到晋阳做一年都尉,俟有功绩,再行升拔。你可吩咐申宝,要他多睁只眼,不可与赵豹硬争,只要做到心中有数就行。”

  “老奴遵命。”

  申孙的话音刚落,前堂主事飞也似的跑来,跪地禀道:“报,殿……殿下来了!”

  奉阳君一怔,急对申孙道:“去,迎殿下入堂,一刻过后,带他前去寝宫!”

  申孙领命而去。

  一刻过后,在申孙引领下,廷尉肥义陪太子雍径去奉阳君寝宫,进门就见奉阳君斜躺在床榻上,头上缠一白巾,榻前放着一只药碗,碗中是半碗汤药。

  申孙唱道:“殿下驾到!”

  太子雍、肥义走进,房中众仆跪地迎候。奉阳君吃力地撑起一只胳膊,看那样子是要下榻行礼。

  太子雍急步上前,扶他躺下。

  奉阳君欠身拱手,苦笑一声:“雍儿,三叔公这——”

  太子雍坐在榻沿,望奉阳君道:“听闻三叔公贵体欠安,雍儿急坏了,下朝即来探看。三叔公,这阵儿您好些了吧?”

  奉阳君再次苦笑一声:“谢殿下惦念。些微风寒,不碍大事。”

  太子雍泣泪道:“君父卧榻不起,雍儿少不更事,朝中大事唯倚三叔公和四叔公,谁想三叔公您也——”

  奉阳君神色微凛,故作不知:“听殿下语气,朝中有事了?”

  太子雍拿袖拭去泪水,点头道:“秦使樗里疾来朝,欲与我结盟伐魏。结盟伐国,均是大事,雍儿不知如何应对,还望三叔公定夺。”

  “哦?”奉阳君佯作不知,惊讶道,“秦人又来结盟伐魏了,安阳君可有应策?”

  太子雍摇头道:“雍儿询问四叔公,四叔公说,典章礼仪、宫中诸事、柴米油盐可以问他,邦交伐国、外邑吏员任免,当问三叔公。”

  奉阳君心中不禁一颤,因为太子雍此话,无疑是在向他申明权限。他虽为相国,却只掌管赵国外政,赵国内政,尤其是三司府,即司徒、司空、司马三府,由安阳君直接辖制,赵肃侯始终不让他插手。近年来司徒虽说投在他的门下,然而,若无安阳君封印,他连一车粮米也不敢动用,否则,就是谋逆之罪。

  奉阳君迅速镇定下来,轻叹一声:“唉,君兄让我与你四叔公共辅殿下,不想一遇棘手之事,你的四叔公竟然推个一干二净,自己去图清闲。”

  太子雍长揖至地:“国中大事,有劳三叔公了。”

  “唉,”奉阳君又叹一声,“如此看来,也只有三叔公勉为其难了。”伸手摸碗,太子雍顺手端起,捧至奉阳君手中。

  奉阳君轻啜几口,拿袖子抿下嘴唇:“殿下,要叫三叔公说,秦人最不可信。眼下大敌,不是魏人,而是中山。近几年来,中山招兵买马,屯粮积草,暗结魏、齐,扰我边民,如果任其坐大,我将如鲠在喉,寝食难安啊!”

  太子雍面呈忧虑:“三叔公意下如何?”

  “魏、齐扶持中山,欲借中山之力挤对赵、燕。三叔公以为,殿下可许秦人睦邻,暂解西北边患,而后调晋阳守军入代,威服中山!”

  肥义又是咳嗽,又是踩太子雍脚尖。太子雍假作不知,当即允道:“就依三叔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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