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谷子的局1~6_寒川子【1到6部完结】(4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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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他夫人。”舍人应道,“此女是吴国前大夫公孙雄后人,其父公孙蛭为雪先祖之仇,与越王无疆对决,同归于尽了。”

  “哦?”苏秦大感兴趣,“她叫什么名字?”

  “公孙燕,天生体带奇香,小名香女。香女聪明伶俐,一身武功,且心地良善,不但是个好夫人,更是一个奇女子。”

  “好啊!好啊!”苏秦连赞数声,“贤弟有此艳福,喜得佳偶,在下这也宽心了。”

  贾舍人怔道:“哦,苏子缘何独喜此事?”

  “因为在下欠他一个女人。”

  贾舍人正欲刨根问底,家宰袁豹进来,禀道:“主公,在下收下张子拜帖,约他明日复来。张子暴跳如雷,跺脚走了。”

  贾舍人笑道:“苏子如此待他,莫说是张子,纵使在下,肺也让你气爆了。”

  苏秦亦笑一声:“贾兄,真正的好戏,尚未开场呢!”转对袁豹,“明日诸事,可否齐备?”

  “回禀主公,”袁豹禀道,“都齐备了。自辰时到午时,在下排得满满的。”

  “舞师来没?”

  “来了。邹兄引他们收拾场地,这阵儿正忙活呢!”

  “好!”苏秦思忖有顷,复抬头道,“秦人那儿如何?”

  “一切照旧,不过,前日又来一个贵族,樗里先生对他甚是恭敬。”

  苏秦转对贾舍人笑道:“是公子华来了。听说此人一直守在大梁,两眼盯在孙膑身上,此番秦公却派他来,看来已知张子到此,这是志在必得了。”

  贾舍人惊道:“苏子,你好像什么都知道?”

  “呵呵呵,”苏秦笑过几声,“这是本性,干一行,务一行嘛。”转对袁豹,“知会樗里先生,邀他明日午时到访,就说本相请他观看一出好戏。”

  张仪一口气回到店中,在厅中坐下,黑青了脸,呼呼直喘粗气。

  香女料他又吃闭门羹了,本想劝慰几句,却也不知从何劝起,欲待不劝,看他那副样子,实在难受,只好陪他闷坐一会儿,小声问道:“苏兄还没回来?”

  张仪猛然跳起,歇斯底里地一把抓过旁边一盏铜镜,狠狠扔到门外。铜镜碰到廊柱,掉在地上,发出“哐”的一响。张仪朝地上猛跺一脚,发作道:“从今往后,你不许再叫他苏兄!这种寡情少义之人,他不配!”

  铜镜的响声招来店家。一阵脚步声过后,店家已到门口,拾起铜镜,轻手轻脚地走过来,对张仪小声说道:“张子——”

  张仪脸色发白,顾自在那儿喘气。

  店家将铜镜复置原位,哈腰候了一时,试探着说道:“请问张子,相国大人他……没有回来?”

  “什么没有回来?”张仪开口就如连弩发射一般,“他是不想见我!店家,你且说说,未进鬼谷之前,我们同榻共寝,八拜结义;入鬼谷之后,更是同门五载,是块石头,也暖热了。可……可此人……”越说越气,结不成句。

  “张子且请消气,细细说来,”店家劝道,“难道是相国大人不肯相认?”

  张仪又喘一会儿,将这日遭遇细细讲了。

  店家听完,非但不怪,反倒呵呵乐道:“这是好事,张子气从何来?”

  “此等慢待,还是好事?”张仪犹自气鼓鼓的。

  店家依旧嘻嘻笑道:“张子有所不知,相国大人是这邯郸城里最忙之人,可说是百事缠身,日理万机。在下听说,相国大人连吃饭也不得安闲,一餐三吐哺呢!张子屡去不见,并不是新鲜事。再说,相国大人既已接下张子名帖,又约张子会见的时辰,已是破例了的,别人求都求不上,张子却在这里生大气,为的哪般?”

  张仪细细一想,店家说的也还在理,轻叹一声,摇头道:“唉,店家有所不知,若是换个位置,是此人来投在下,莫说是韩国使臣,纵使君上召见,在下也要拖他半日!”复叹一声,“唉,也罢,不说这个了。且待明日会他,看他如何说话?”

  翌日晨时,张仪早早起床,洗梳已毕,在厅中闷坐一会儿,灵机一动,寻到店家,要他弄一套破衣烂衫来。

  店家纳闷,抱拳问道:“请问张子,破烂到什么程度方为合宜?”

  张仪略想一下:“街头乞丐的穿着即可。”

  店家不知何意,使小二去寻。小二出门,刚巧遇到一个乞丐,不由分说,扭他过来,将他身上的衣衫强行脱了,扔给他一套新衣。不料乞丐死活不依,光着膀子,又哭又闹地讨要烂衣。

  张仪走出来,接过烂衣一看,乐了,笑对乞丐道:“我说丐头儿,你不要闹腾。这身行头,在下只是借用,天黑之前还你。至于今日三餐,爷管你吃饱!”叫小二拿过几只馒头,丢予乞丐。

  乞丐听说只是借用,也就宽下心来,甚不情愿地穿上新衣,蹲在墙角啃那馒头。

  张仪拿上破衣回到房舍,脱下新装,将烂衣三两下套上,对准铜镜左右扭动,上下察看一番,正自陶醉,香女从内室走出,见状大惊:“夫君,你……这是干啥?”

  “你来得正好!”张仪呵呵笑道,“看看大小,合身不?”

  香女急道:“夫君,你不要闹腾了。今日去见苏相国,怎能穿得像个乞丐?”

  张仪从鼻孔里哼出一声:“在下此去,就是要臭他一臭!”对镜又审一时,忽觉少顶帽子,寻思有顷,从衣架上拿过新冠,用力揉折,走到外面泥地上摔打几下,再揉一阵,方才戴在头上,对镜自视,乐道,“嗯,这下齐了!”

  香女苦劝不住,只好由他袖了报牌,走出院门。店家瞧见,亦是惊慌,又是一番苦劝,张仪死活不听,顾自去了。

  经过这番折腾,张仪赶至相府时,辰时已过,府前车水马龙,甚是喧嚣。赵国的达官显贵,一个接一个,皆在门前候见。

  张仪抖起精神,昂首走至门前。门人见是乞丐,立即将他喝住。张仪从袖中摸出报牌,“啪”的一声甩在地上。门人捡起,细细一看,方才认出是昨日约定之人。因有报牌,众门人也不好赶他,商议一番,打开一扇小门,揖道:“先生,请!”

  张仪狠瞪他们一眼,本待骂他们几句,见门前已聚一堆人,皆裘衣锦裳,挂金戴玉,睁着好奇的眼睛望着他,如看猴戏。张仪嘴巴张了几张,强自忍住,从鼻孔里哼出一声,瞧也不瞧众人一眼,走向正门,昂首挺胸,大步跨入。

  众人震惊,无不目瞪口呆。众门人一时怔了,待缓过神时,张仪已经大步走进院中。众门人慌了,互望一眼,即有两人飞身上去,拦住张仪,同时飞报家宰。

  袁豹急赶过来,见到张仪,微微一揖:“在下袁豹见过先生。”

  张仪视他衣着,知是家宰,亦回一揖:“在下张仪见过家宰。”略顿一下,“你家主公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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