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谷子的局1~6_寒川子【1到6部完结】(4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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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猴望尖?”司马错目光惊愕,“猴望尖在哪儿?”

  张仪指着东北方向的天空,笑道:“就在那儿,云海深处!”回头将山势又看一遍,指着用绳索吊在远处峭壁上打洞以架设栈道的丁役,转对李磊,“李大夫,此栈道要修多长?”

  “回右庶长的话,单是这道绝谷,全长三十二里,需架设栈道一十八里,余可借地势辟路。”

  “修至汉中呢?”

  “五百单八里,需架栈道二百五十一里。”

  “全是此等绝谷?”

  “是的。此处还算小谷,在太白顶,山势远比此处凶险。”

  “乖乖,”张仪咂咂舌头,“张仪服了!”回望一会儿修好的栈道,凝眉注目眺望远方,有顷,“请问李大夫,此道何时可以修好?”

  “回右庶长的话,按照预期,当于后年秋末峻通。”

  “可有困难?”

  “有。”李磊迟疑一下,直言道,“工程远比预想的难,譬如说天气,根本无法确定,时好时坏,冬季更是大雪封山,莫说是人,即使野猪也难出行。末将担心,万一出啥差错,末将受罚事小,若是误下国事,末将可就吃罪不起了。”

  “李大夫,我再加拨五千人,财力加倍,如何?”

  “谢右庶长!”

  从栈道工地回到大帐,张仪、司马错的屁股还没坐稳,几骑如飞而至,其中一人是宫中侍卫,说是秦公急召。张仪、司马错不及吃饭,即随宫卫驰回咸阳。

  行至蓝田,见前面锣鼓喧天,顺眼望去,一队车马辚辚而来,打的旗号是“陈”“秦”“使”等,蓝田县丞偕父老官员站在路口,夹道迎接。张仪询问馆驿吏员,得知是出使秦国的客卿陈轸凯旋。

  司马错两腿朝马肚子上一夹,转对张仪:“走,迎迎他去。”

  张仪从鼻子里哼出一声:“要迎你去迎,扯在下做啥?”

  司马错勒住马头,笑道:“张兄不愿见他?”

  张仪鄙夷地转过头去:“在下跟他老相识了。”策马向前,头也不回地朝咸阳方向驰去。

  司马错略略一怔,转过马头,紧跟于后。

  二人赶到咸阳,尚未驰进南门,远望行人纷纷避向两旁,不一会儿,一行车马驰出城门,侍卫之后是中大夫以上百官,正中一辆竟是秦公车辇,御手是公子华。一头花发、早已赋闲的老太傅嬴虔的驷马青铜轺车于后紧随。

  张仪、司马错随众人避于道旁。待车马驰近,上大夫樗里疾扫到二人,勒马报予内臣,内臣奏过,惠文公喝叫停车,速请二人觐见。

  张仪、司马错趋至辇前,见礼毕,惠文公呵呵笑道:“两位爱卿回来得正好!”扬手朝前一指,“走,随寡人迎接一个大贵人去。”转对公子华,“起驾!”

  公子华扬鞭催马,车辇再次起动。张仪不知大贵人是谁,又不便多问,只好与司马错一道,策马走在队列中。

  大队车马郊迎十里,在驿站前停下。秦公步下车辇,走到一处临时堆起的土台上,登台南望。百官罗列在他身后,各按品级站定。

  见百官静穆,群臣无不随秦公翘首南望,张仪沉不住气了,小声问司马错:“喂,大贵人究竟是谁,知道不?”

  司马错皱眉凝思一会儿:“难道会是陈轸?”

  “怎么可能呢?”张仪扑哧一笑,“就那小子的德行,君上何能亲迎?”

  话音落处,有人大叫:“快看,来了!”

  果然,远处烟尘滚滚,不一会儿,“陈”“秦”旗帜隐约可见。

  张仪看得真切,惊得呆了。

  待陈轸的车马走近,惠文公挥手道:“奏乐!”

  骑在马背上的军乐手开始起奏,一时间,钟鼓交响,铙钹齐鸣,笳笛横吹,奏的是将军凯旋曲《破阵乐》,相传为姜子牙所作。

  尚距三百步远,陈轸即跳下车马,跌跌撞撞地赶奔过来。惠文公见他走到近前,也跨下台子,迎上前去。

  陈轸两膝一软,扑通跪倒,磕头如捣蒜,泣不成声:“君上——”

  惠文公大步走到他的身边,口中说道:“爱卿,一路辛苦了!”

  陈轸涕泪滂沱,口中出来的全是颤音:“君上——”

  惠文公伸手挽起他的胳膊,将他硬扯起来:“爱卿啊,寡人正在上朝,听说你回来,这不,连朝也没下,就领百官迎来了!你看看,他们穿的全是朝服!”

  百官齐声贺道:“恭迎陈上卿凯旋!”

  陈轸面对百官,深深鞠一躬,转对惠文公一揖至地,泣道:“微臣何德何能,敢劳君上大驾亲迎?”

  惠文公还他一揖,呵呵笑道:“爱卿之功,可抵三军哪!”轻轻挽住他的手,“走,随寡人上车,我们君臣进宫畅谈。”

  君臣二人在众臣的恭贺声中登上公辇,大队车马随即调头,朝咸阳辚辚而去。

  回到宫中,秦公解散百官,完全忘记了张仪和司马错,只与陈轸在怡情殿里密谈。

  张仪怅然若失,走下宫前台阶,正要打道回府,见公子华步出宫门,眼珠儿一转,扬手叫道:“公子留步!”

  公子华走过来,抱拳笑道:“呵呵呵,是张兄!几日不见,甚是想念,向人打探,说你进山去了。山中奇珍甚多,你一定带回稀罕物什了,让在下开开眼界。”

  “没带什么。”张仪回以一揖,笑应,“就弄回来两坛老酒,说是有些年头了。”

  “嗨,”公子华呵呵笑道,“说起喝酒,在这咸阳,怕是没谁比得过在下。在下喝过的,你猜有多少年陈?一百二十年!再猜是谁孝敬的?是你师弟庞涓府上的范厨。此人先祖是魏国酿酒师,那坛老酒是他的家藏。”

  “嗨,”张仪眼神里现出不屑,“一百二十年也算陈酿,看来公子喝得少了!不瞒你说,在下带回的这两坛,少说当有一百五十年!”

  “啥?”公子华眼睛大睁,“一百五十年!”继而哈哈大笑,“你净吹吧。在这大秦,真有此等好酒,还能瞒过在下?”

  “原本我也不信,”张仪敛住笑,认起真来,“可那家主人坚持说,是他爷爷的祖爷爷酿下的,你算算看,照他这么算,至少也在一百五十年!”

  “走走走!”公子华一把扯住张仪,“在下这就到你府上,喝它一口!”

  二人驱车直奔张仪府上,张仪吩咐香女弄菜。

  待酒菜上来,张仪亲手斟过,端起来敬道:“公子,请饮此酒。”

  公子华轻啜一口,巴咂几下嘴皮子。

  张仪眼巴巴地望着他:“如何?”

  公子华放下爵,两眼盯着张仪,呵呵笑道:“张大人,酒的事我们暂先放下。你哄我来,必是有啥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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