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谷子的局1~6_寒川子【1到6部完结】(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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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巢子被他逗乐了,呵呵又是一笑:“这倒未必!”

  见随巢子不以为然,童子似也上劲了:“听老丈口气,想必心中不服。这样吧,童子先问老丈一个难题,老丈若能答出,童子即引老丈拜见家师。若是答不出,就请老丈回去,该砍柴就砍柴去!”

  随巢子连连点头:“嗯,这倒公平,灵童出题吧!”

  童子微闭双眼,学着大人的口吻:“童子请问老丈,什么叫做宇宙玄机?”

  闻听此言,随巢子大吃一惊。莫说是宇宙玄机,即使人间玄机,自己苦求一生仍在迷茫,来此谷中,也为请教此事,可这童子,张口竟是宇宙玄机,叫他哪里答去?

  然而,话已出口,此时如何收场?随巢子当真急了,一边支吾,一边想着词儿:“这个——这个宇宙玄机嘛——就是——这个——这个——就是——”

  童子哈哈笑道:“怎么样,老丈?别是答不出吧!”

  随巢子灵机一动,抬头反问:“灵童答得出么?”

  童子敛起笑容,就像大人一样长叹一声,缓缓摇头:“唉,童子若是答得出来,何须再问老丈您呢?嗯,也是的,此题的确难了些儿,这样吧,童子再予老丈一次机会,请老丈答一个简单点的。”

  随巢子充满慈爱地望着童子。

  童子指着旁边的小溪:“请问老丈,小溪之水为何只从山上流到山下,不从山下流到山上?”

  随巢子呵呵一笑,又是反问:“请问灵童,你在烧热水时,热气为何只从锅中飘向屋顶,不从屋顶飘回锅中?”

  童子的眼睛接连眨巴几下,皱眉自语:“热气只从锅中飘向屋顶,不从屋顶飘向锅中,嗯,是啊,这又为什么呢?”凝眉陷入深思,有顷,猛然抬头,再次打量随巢子一眼,点了点头,“嗯,老丈,这阵儿看来,您倒是有些意思!”

  “哦,老朽有何意思?”

  “就是——就是家师愿意见您的意思呗!”

  “这是为什么呢?”

  “因为您看上去神神兮兮,说起话来拐弯抹角!”

  随巢子呵呵笑道:“如此说来,童子愿带老丈见你的家师喽!”

  童子却有些不好意思,呐呐说道:“这个——不瞒老丈,童子也得先去禀报一声,要不,家师就该责怪我了!”

  恰在此时,草庐大门吱呀一声洞开,仙风道骨、童颜鹤发、额上两道弯弯白眉的鬼谷子从草庐里缓步走出。

  远远望到随巢子,鬼谷子健步走来,深揖一礼:“难怪王栩心神不宁,原是随巢兄驾到!”

  随巢子回揖一礼,呵呵笑道:“你家的门槛,真还难迈呢!”

  鬼谷子不无开心地指着童子呵呵笑道:“想是小子难为你了!”

  二人望着童子大笑起来。童子张口结舌,不明白似的拿小手拍着脑门儿。

  鬼谷子回过头来,伸手礼让:“随巢兄,寒舍请!”

  随巢子亦礼让道:“王兄先请!”

  二人携手走进草堂,相对坐定,童子沏好茶水,候立于鬼谷子身后。随巢子轻啜一口,细细品味一时,置杯说道:“此茶不是凡品呐!”

  鬼谷子亦品一口,微微笑道:“能够品出此茶滋味的,世上怕也没有几人了。不瞒随巢兄,旬日之前,仙友列子云游过此,此茶乃列子所遗。”

  随巢子长叹一声:“唉,听闻列子驾云御风,如天马行空。随巢若有此能,不知可省多少草鞋了!”

  鬼谷子呵呵笑道:“随巢兄如若天马行空,列国诸侯怕是睡不成安稳觉了。”

  二人又是一番大笑。鬼谷子似是早已忖知随巢子来意,又啜一口,缓缓说道:“列御寇临别之际,留下一篇奇文,直让王栩品味至今呐!”

  随巢子惊道:“哦,是何奇文,能让王兄如此动心?”

  鬼谷子拿出一卷竹简,翻出其中几片,交予童子:“如此奇文,王栩不忍独享,愿与随巢兄共赏。”

  童子接过,双手呈予随巢子。随巢子接过,见是一篇短文,写的是北山愚公发现门前有二山挡道,矢志移之。

  随巢子反复阅读数遭,长叹一声:“唉,北山愚公,说的正是随巢啊!”

  鬼谷子微微笑道:“愚公如何能及随巢兄?”

  “为何不及?”

  “请问随巢兄,何为大形山?何为王屋山?”

  “大形者,他也;王屋者,我也。列子是说,大凡人心,皆有二山为障,一是心中有他,二是心中有我。”

  “这就是了!”鬼谷子点头笑道,“在随巢兄心中,王屋早已搬走,唯余大形一山;而在北山愚公心中,二山俱在!随巢兄只需移去一山,愚公却要移去二山。移一山与移二山,孰难孰易,岂不是一目了然吗?”

  随巢子轻轻摇头:“知我者,王兄也;不知我者,亦王兄也!愚公心中虽有二山,却矢志移之;随巢心中虽余一山,非但无志移之,反倒为之烦恼不已,夜不成寐啊!”

  鬼谷子呵呵笑道:“闻听此言,真是人各有志,不可强求啊!”

  随巢子抬头,不无殷切地凝视鬼谷子:“不瞒王兄,随巢此来,为的正是这座大形山!”

  鬼谷子连连摇头:“大形也好,王屋也罢,早与王栩没有瓜葛。随巢兄若是单为此山而来,看来只能抱憾而去了!”

  此话无异于将前路堵死了。随巢子心中咯噔一下,眉尖微动,旋即笑道:“呵呵呵,不提此山也罢。随巢另有一事,顺便请教王兄!”

  “若为他事,王栩愿效微劳!”

  随巢子端起茶杯,再品一口,缓缓说道:“先师墨翟早年收治一人。此人脓肿已成,久治不愈,先师引以为憾,仙去之时,将此病人托付随巢。随巢奔波数十载,虽已竭尽全力,仍是回天乏术!时至今日,此人毒已至骨,病入膏肓,近于不治。随巢素知王兄医道精湛,特此进山讨教!”

  鬼谷子沉思良久,长叹一声:“唉,绕来绕去,随巢兄救世之心,终是难了!”

  随巢子长揖一礼:“还请王兄以天地大爱为念,教随巢一个救治良方!”

  见随巢子将话说到这个地步,鬼谷子只好还过一礼,再叹一声:“唉,随巢兄之爱心,感天地、泣鬼神,王栩岂无所动?请问随巢兄是如何救治此人的?”

  “随巢所施,依旧是先师墨翟之方,先以膏药敷其病灶,以汤药释其毒素,再视其阴阳盛衰,损其有余,补其不足,徐徐调理。只是调理至今,其病非但未见好转,脓肿反而增大,毒气反而至骨,随巢束手无策,苦恼不已啊!”

  “随巢兄所施,原是救治正方。之所以未见功效,是因为时日未到。慢药出慢效,随巢兄之方旨在除根,功效自是彰显于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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