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出来,孩子们过去是多么地不容易呀!」
又对在舞场里来回走动现在正好走到我们身边的一个已经戴上假面的大人说:
「全是因为对过去的担心和恐惧呀。」
那个假面的大人对她理解和优雅地点了点头,然后才端着她(他)(它)的酒杯离去了。临离去之前,还礼貌地对姑姑当然也就是对我们说了一声:「对不起。」
或是:「可以吗?」
我们当然懂事地和姑姑异口同声地答:「当然。」
虽然我们也从姑姑对外人说这件事的本身就看出她有拿这事──我们的神色和表qíng──来说事的嫌疑,但是不管从姑姑的整体表现来讲,还是我们刚到一个不该去的地方现在还处在可怜的和不稳固的地位来说,我们都不能在这种小的关节上和姑姑计较──否则就影响到我们的大局了;我们还是做出毫不知觉的样子跟姑姑到化妆间去化妆和戴我们的假面更重要──接着我们才能算是舞会的正式参与者和加入者呢。不化妆不戴假面,我们只能算是一群愣头愣脑的看客。这时我们倒有些着急了,我们围着姑姑cao着我们幼嫩的腔调在那里嚷:
「姑姑,我们快一点去化妆吧,你看舞会上其它人都戴上面具了,就我们还光着脸和露着一切呢!」
甚至有人在那里不懂事地跺脚:「快一点吧姑姑,不然假面都让别人戴完了和抢完了呀!」
这时我们的姑姑就开始伸出大手一把止住我们,一下给我们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她可真有领导艺术呀,她可真有震慑力呀,当我们qíng绪高涨得已经过了头开始顾头不顾屁股的时候,她却掌握着火候要再一次开导我们和教育我们呢;就好象一个厨师看着锅里的热油千钧一发就要起火的时候,他才突然将ròu片和青菜倒进去呢;不早,也不晚;过早油不热,过晚油就要起火;不温也不火,心热油也热,这时她才往锅里倒菜和往我们这些幼稚的儿童的心灵上下刀子呢。我们不急的时候,她倒是在着急,一下就把我们的路程和在路程上的担心给省略了和抹去了;现在当我们着急上火的时候,她又开始慢悠悠地和冷静地要开导我们了,她不急着让我们马上戴上假面参与到舞蹈之中呢。她说:
「且慢!亲爱的孩子们,虽然我知道你们现在急切的心qíng,但是我还是不能马上让你们戴上假面事先不jiāo待清楚就马放南山地让你们去喝酒和跳舞。如果是那样的话就不是爱护你们而是在害你们你们的喝酒跳舞就不是喝酒跳舞而是在胡闹了。因为:虽然你们到了舞场,但是你们弄没弄明白为什么要让你们戴上假面参加这样的舞会呢?我从你们脸上急切的表qíng看,你们一定会像在幼儿园回答老师的提问一样不负责任地喊:弄明白了。──如果你们没有这样急切的表qíng,我倒相信你们弄明白了;你们有了这种急切的表qíng,我就知道你们还没有弄明白呢。你们凭的只是一种感qíng还缺乏理智呢。一切还得从头开始呢。我还需要循序渐进循循善诱一步一个脚印地从头对你们进行开导和向你们提问呢。你们越是着急,我越是要苦口婆心呢。现在我问你们:你们知道为什么让你们到这里来和让你们戴假面跳舞吗?」
我们幼稚的细嗓子齐声在答:「知道!」
寡妇·包天姑姑:「那为了什么呀?」
我们又齐声脱口而出:「为了好玩!」
答后,我们又觉得不妥。要是这么回答,也太直接和没有深层的含义了,于是我们又挖空心思地想了一下答:「为了接好大人的班!」
姑姑开始在那里「咯咯」地笑了,她拍着手说:
「看看,我知道就是这个!但是这离我和梦对你们的要求,还差十万八千里呢。如果只是这样的话,我为什么还要缩掉你们的路程呢?我为什么还带你们到梦中来呢?以为我只是哄着你们玩呢吗?如果是那样的话,我不就真成了幼儿园的阿姨了吗?──你们不但把我看浅了,同时也把我给你们安排的假面舞会给看浅了。虽然我说过我们舞蹈的过程会很好玩,但这好玩的含义就只是一个好玩可以概括的吗?就好象参观风景和古迹、故河道和古战场仅仅是一个参观吗?仅仅是一个游玩的背景吗?──呵丝·前孬妗的肤浅就在这里──,就不需要一些历史知识和一个历史的向导和解说员吗?如果是那样的话,看似你们在参观风景、古迹、故河道和古战场,岂不知你们恰恰在远离它们,你们和呆在自己家后院的粪堆上玩耍没有任何区别。何必舍近而求远呢?假面总是要戴的,风景总是要看的,但在戴和看之前,你们还得弄懂姑姑为什么让你们戴这个看这个而不是戴那个看那个而现在为什么还不让戴和看。时间、地点、人物和舞会的选择,一切都是偶然的吗?看似姑姑漫不经心,其实一切都有安排,我是仰之弥高,钻之弥坚,瞻之在前,忽焉在后,我是形散而神不散。你们以为姑姑安排的一切都是为了好玩吗?──是的,一切都是为了好玩,这是我舞蹈的根本目的也是我和前三只小天鹅从目的到手段的主要区别我们在这一点上并没有分歧,现在的分歧仅仅是:怎样才能使这个好玩不停留在口头和口号,不停留在理想而把它变成一种现实或者说不是停留在梦想而把它变成梦中的一种现实或是现实一种呢?这时仅仅靠外在的热qíng和朴素的感qíng是不够的,仅仅只怀揣着好玩的意愿到头来你就不一定能使它好玩能把它玩好就像以前你们的娘带你去剧院走到路途的一半说不定什么阿姨就会钻出来拦着你娘说话这时事qíng就会朝着相反的方向急速发展接着你的戏和电影也就看不成喽还得『拖拉拖拉』跟着你那碎嘴的娘和阿姨又回到你的家中;又像你只是凭着感觉和一时的激动就要陪着你的关系去逛街一样,说不定在街上和商场里就要出什么麻烦和争执呢?你们以为通往好玩和舞场的路途已经省略了吗?刚才我是怕吓着你们没有跟你们说,其实任何路程都是省略不掉的。任何梦的阶段都是不能跳跃的。如果你超越了,那么早晚有一天你又需要回头补课──当然我不是说我们刚刚删节了路途现在我又回头找你们的后账,路途就算了,我说话算数,这在人类历史上也算开了一个先例和开了一个先河,超越也就超越了,就不补课了;如果有什么后遗症和后账要算的话,就算到我身上好了;如果有什么要补的话,我一个人来替你们补也就是了──我是来替你们做什么来了?过去我不明白,现在我明白了,我是给你们当牛做马来了──过去的不补,路途不说,我现在说的仅仅是现在也就是我们的跳舞,这个阶段就不能再跳跃过去了,即我们知道跳舞和假面是为了让我们好玩和愉快,我们可知这好玩和愉快要凭一种什么理智的导引呢?我们不能像在幼儿园一样见到好玩的玩具『哄』地一声就扑上去──到头来怎么样呢?不就打得头破血流接着你们的家长就找来了吗?现在我们就得讲一下理智和思考了。不是为了别的,单是为了我们怎样才能在这假面舞会上好玩,为什么我们要戴这假面,说出它的道理来,我们就得有一段时间的讨论。总得找出一个讲话的要点和提纲挈领的东西。那么现在我问一问你们,在我拦住你们的狂热提醒你们之前,你们知道这舞会和假面的意义吗?怎么跳怎么戴才能使Party好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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