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除了这种从家庭大局的角度来看问题和分析问题当然是我们家族中看法的主流和主旋律了,但是在这主流和主旋律之下,还有一些受到先锋和后现代思cháo影响在那里不从这公众的社会的政治的角度出发而是另辟蹊径单单从本xing和本能──私人生活──的角度出发看问题的,他们觉得这样才更符合人的本质和复杂的社会现实呢。他们觉得他们已经掌握了打开世界的一把崭新的钥匙,他们已经拿到了四季开放的不败的花朵,他们已经掌握了兵来将挡水来土屯永远立于不败之地的人生武器,他们已经站到了人类和地球的顶端地球从此再也不转动了他这里永远是制高点剩下的就是居高临下的怜悯我们教导我们和开导我们了──苍生可怜──这些居高临下主要从人xing角度和人的本质角度看问题的观点主要有:
3、爱qíng问题。从各种事实和表相已经看出,老梁爷爷和牛力库祖奶之间经过几十年的磨擦和碰撞,已经形同路人了──就是两台铁的机器,几十年也磨损得差不多了,何况是血ròu之躯的人呢?──从他们仅仅留下的一张全家福的照片,就可以看出这一点。在照片上老梁爷爷坐在离牛力库祖奶很远的地方──推想日常生活,一定是牛力库祖奶到哪里去,老梁爷爷就赶紧躲开哪个地方;您到这里来,我从这里走,不见面还要好一些;当我们见到别人的时候,我们还是血ròu之躯;当我们两个相见的时候,相互对面的就是两具行尸走ròu了。再看留下来能反映两个人chuáng第生活的唯一标志那两个枕头──我们不要看枕头的外表和图案,不要看上面绣着同样的花和云,我们只看两个枕头高低的不同:一个在当年被枕成了这个样子,一个成了那个样子,枕头相似,枕头不同;高低的不同,证明着两个老人家同chuáng异梦,多少年来从来没有在一个枕头上睡过──可能连一头都没有一头过,甚至连一个chuáng都没有过──一句话说到底,他们之间根本就没有健康的xing生活;──从人的本xing和本能出发,你还怎么能要求他们之间会有健康的夫妻关系呢?这个时候他们打架和动鞭子是正常的,不打不动才是奇怪的呢。别说动鞭子,就是动刀子也是可以理解的。所以看着你们在那里大惊小怪按着现实主义的描绘走进了死胡同,按照我们先锋和后现代的理论来解释就一通百通──也是正常的和毫不奇怪的,最后倒是你们少见多怪了。
──这样的看法,虽然由于它的先锋xing在人数上不占多数,但是由于它只从xing的角度而不是从社会和政治的角度去考察──一从社会和政治的角度去考察就容易涉及到方方面面和不同个人和集团的利益,于是就出现了男人派和女人派,就出现了婆家派和娘家派,就出现了家生派和外来派,每一个人的立场和利益都是既定的,于是就出现纠纷和争论,就出现相互翻脸和乌眼jī,现在出现了一种新理论,这种新理论也许同样不怎么高明,也有挂一漏万的地方,但是由于它是一种矛盾的qíng况下出现的,是一种与民与国与男与女都不妨碍的一种个人xing体验不会给社会和集团的利益带来什么负面影响甚至还能对现有的派别和集团的利益起一种调和、折衷和和稀泥的作用,虽然持这种观点的人不多,但是它一出笼──恰恰得到了广大群众和争论各方的大力拥护呢。它简直就是一棵救命稻糙。于是在相当长一段时间里,老梁爷爷鞭笞牛力库祖奶的原因都固定在:
主要是因为两个人的xing生活不太和谐。
当然这样一种理论也说出了世界上一个绝对真理──也是我们一直崇拜老梁爷爷的一个原因:
我们在日常生活中所崇拜的,都是些xing生活不太正常的人。
于是这种观点开始在我们村庄和家族里风靡一时。随着这种观点,也派生出一些狗尾续貂的其它派别。譬如有:
4、更年期综合症问题,更年期提前到来了或是一点也不提前地到来了……
5、前列腺或肾上腺出了毛病……
6、泌尿系统问题……
7、痔疮问题……
一言以敝之,xing在家族中开始占了很大的比重。这时还有一个唯一不从这些人xing的角度和身体的角度出发而是从历史的角度来看问题和分析老梁爷爷鞭笞牛力库祖奶原因的人这个人就更是相对少数了那就是我们的外甥小刘儿。小刘儿一贯自称是爱从历史出发看问题。他总觉得自己不是新写实,一说他是新写实他就跟人急──其实你承认了又怎么样呢?所以当某个人偶尔说了一句他不是新写实除了这个还有些史的味道,他一下蹲在地上就感动得哭了。说:
「我要的就是这个呀。」
「我的表面是新写实,我的内部却不是这样呢。」
「水的表面是写实,但是海水底部所汹涌的,恰恰是史。」
……
从此就真的开始从史的角度来考察和看待一切了。本来老梁爷爷鞭笞牛力库祖奶事件的评价并不牵涉到他什么──本来就是一段史,不管你是新写实也好,或是史或屎也好,你都是老梁爷爷后代中最不具有「史」的一个人。但正因为这样,他恰恰要在世界的每一件事qíng上都抓住「史」不放。离了「史」我们就活不下去了吗?但是他如果不在每一件事上都cha上一嘴和横扫一杠子,不就更显不出他的「史」来了吗?──这也是一个恶xing循环呢。──而且他在任意挥洒「史」的时候就像在田野里不负责任地撒粪一样,并不管大家的反映和表qíng呢──倒是在这一点上,他还真有些恬不知耻的大将风度;他一定要说出一个与大家不同的观点不然怎么能显出自己比别人站得高看得远──这才是「史」的本质呀──呢?于是他就等大家说完,又在那里摇头叹气地说:
「怎么能这么看呢?怎么能是利益、集团、单纯的xing或前列腺的反映呢?如果你们从这些角度出发──虽然列了七点,看似林林总总,其实殊途同归──迟早都会走到邪路上去的。──真正的另辟蹊径你们还要在黑暗中摸索很久当然现在你们也不用摸索了我马上就要告诉你们了,那就是一个『史』字。」
一听他说起这些,我们就知道他又要故伎重演把万千的世界都拉到他规定的范围将不同的声音都扳回到他个人的频道上去。但是我们还是像往常一样哄着我们已经老了的小刘儿叔叔──他年轻的时候,还是为我们做出一些贡献呀──同时如果你不将他哄过去,认真扯起来什么时候是一个完呢?──这是有历史教训的──于是也故伎重演地在那里傻呵呵地问:
「又是『史』吗?小刘儿叔叔,这次又是一个怎样的『史』呢?」
小刘儿在那里捋着自己花白的山羊胡子──我们的植被是怎么被破坏的?就是让山羊爬上山梁上给啃光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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