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阵急忙探头往洞里看,洞道向下35度左右,显得十分陡峭,洞深两米处,地道就拐了弯,不知里面还有多深。杨克气得对洞大吼了三声,深深的黑洞立即把他的声音一口吞没。
陈阵猛地坐到了洞口平台上,懊丧之极:我真够笨的,要是早想起套马杆,这条狼也早就没命了。跟狼斗反应真得快,不能出一点错。
扬克比陈阵还懊丧,他把带尖的铁棒戳进地里,愤愤地说:妈的,这条狼就欺负咱们没枪,我要有枪,非掀了它的天灵盖不可。这样耗下去,哪是个头?我看咱们还是拿“二踢脚”炸吧!
陈阵叹了口气说:可是,“二踢脚”也炸不死狼。
杨克不甘心地说:炸不死狼,但是可以吓狼,把它吓个半死,熏个半死。我把皮袍脱了,等二踢脚一扔进洞,我就用皮袍捂在洞口上,把烟都严严实实捂在洞里头,捂上一会儿,狼准保呛得受不了。
要是狼还不出来,怎么办?
我听马倌说,狼特怕枪声和火药味,只要扔进去三个二踢脚,那就得炸六响,洞里拢音,声音比外面响好几倍,绝对把狼炸懵。狼洞里空间窄,那火药味肯定特浓、特呛。我敢打赌,三炮下去,狼准保被炸出来,呛出来。你等着拽套吧。我看大狼后面还会跟出来一群小狼崽,那咱俩就赚了。
陈阵想了想说:那好吧,就这么干。这次咱俩可得准备好了。我得先看看这个狼洞附近还有没有别的出口。狡兔还三窟呢,狡狼肯定不止这一个洞。狼太贼了,人的心眼再多都不够用。
正文 第6节、眼睁睁让母狼溜掉了
更新时间:2009-7-2 13:17:55 本章字数:3690
陈阵骑上马,带上两条狗,以狼洞为中心,一圈一圈地仔细寻找别的出口。
满目残雪枯草,地上的黑洞应该不难找。但是,在直径百米方圆以内,陈阵和狗没有发现一个洞口。陈阵下了马,把两匹马牵到远处,系上马绊。又走到狼洞口,摆放好套绳,放好铁锹,铁棒。
陈阵留神看了一眼二郎,见它正在费劲地低头舔自己的伤口。它的前胸又被狼咬掉一块二指宽的皮肉,伤口处的皮毛在抽动,看来二郎疼得够呛,但它仍然一声不吭。两人身上什么药和纱布也没有,只能眼看着它用自己的舌头和唾液来消毒、止血、止疼。这是狗狗们天生就会的传统疗伤方法,然后等回去后主人再给它上药包扎。二狼身上的伤大多是狼给它留下的,所以它一见狼就分外眼红。陈阵觉得自己也许误解了它,二郎仍然是条狗,一条比狼还凶猛的狼狗。
扬克一切准备就绪,他披着皮袍,抓着三管像爆破筒一样粗的大号二踢脚,嘴里叼着一根点着了的海河牌香烟。
陈阵笑着说:你哪像个猎人,活像“地道战”里面的日本鬼子。
扬克嘿嘿笑着说:我这是入乡随俗,胡服骑射。我看狼的地道肯定没有防瓦斯弹的设备。
陈阵说:好吧,扔你的瓦斯弹吧!看看管不管用。
扬克用香烟点着了一筒二踢脚,嗤嗤地冒着烟,朝洞里狠劲摔进去,紧接着又点着两筒,扔了进去。三个“爆破筒”顺着陡道滚进洞的深处,他随后立即将皮袍覆盖在洞口上。不一会儿,洞里发出闷闷的爆炸声,一共六响,炸得脚下山体微微震动。此刻洞里一定炸声如雷,气浪滚滚,硝烟弥漫,蒙古草原狼洞肯定从来没有遭受过如此猛烈的轰炸。虽然他俩听不到狼洞深处的鬼哭狼嚎,但两人都觉得深深出了一可恶气。
扬克冻得双手交叉抱着肩问:哎,什么时候打开?
陈阵只能被迫担当起指挥员的角色,说:再闷一会儿。先开一个小口子,等看到有烟冒出来,再把洞口全打开。
陈阵掀开皮袍的一小角,没见到多少烟,又把它盖上。他看扬克冻得有些发抖,就想解腰带,跟他合披一件皮袍。
扬克连忙摆手说:留神,狼就快出来了!你解了袍子腰带,动作就不利索了。没事,我能扛住了。
两人正说着,忽然,黄黄和二郎一下子站了起来,都伸长脖子往西北方向看,嘴里发出呜呜呼呼的声音,显得很着急。两人急忙侧头望去,西北方向约20多米远的地方,从地下冒出一缕淡蓝色的烟。
陈阵呼地站起来,大喊:不好,那边还有一个洞口,你守着这儿,我先过去看着……陈阵一边说一边拿着铁锨向冒烟处跑去,两条狗紧随其后。
这时,只见从冒烟的地下,忽地蹿出一条大狼,就像隐蔽的地下发射场,发出的一枚地对地导弹,嗖地射出,以拼命的跳跃速度朝西边山下苇地奔去,眨眼间,就冲进苇地,消失在密密的枯苇丛林里。二郎紧追不舍,也冲进苇地,苇梢一溜晃动,向北一直延伸。
陈阵害怕有诈,急得大喊:回来回来!二郎肯定听到喊声,但它仍是穷追不舍。黄黄冲到苇地旁边,没敢进去,象征性地叫了几声就往回走。
扬克一边穿着皮袍,一边向刚才冒烟的地方走去,陈阵也走了过去。到了那个洞口,两人又吃一惊:雪下的这个洞是个新洞,碎石碎土都是新鲜的。显然是狼刚刚刨开的一个虚掩的临时紧急出口。这里,平时像一块平地,战时就成了逃命的通道。
扬克气得脖子上青筋绽出,大叫:这条该死的狼,把咱俩给耍了!
陈阵长叹一声说:狡兔三窟虽然隐蔽,总还在明处。可狡猾的狼,就不知道它有多少窟了。这个洞的位置大有讲究,你看,洞外就是一个陡坡,陡坡下面又是苇地。只要狼一出洞,三步两步就蹿到安全的地方了。这个洞的选址智商极高,比狡兔的十窟八窟还管用。上次包顺贵说狼会打近战、夜战、奔袭战、游击战、运动战,一大堆的战。下次我见到他还得跟他说说,狼还会打地道战和青纱帐战,还能把地道和青纱帐连在一起用。“兵者,诡道也。”狼真是天下第一兵家。
杨克仍是气呼呼的:电影里把华北的地道战,青纱帐吹得天花乱坠,好像是天下第一大发明似的。我现在算是明白了,实际上狼在几万年前就发明出来了。
认输了?陈阵问。他有点怕他的老搭档退场,打狼可不是一个人能玩得转的事情。
哪能呢。草原上放羊太寂寞,跟狼斗智斗勇,又长见识又刺激,挺好玩的。我是羊倌,护羊打狼,也是我的本职。
两人走到大洞口旁边,洞里还在往外冒烟,烟雾已弱,但火药味仍然呛鼻。
扬克探头张望:小狼崽应该爬出来了啊,这么大的爆炸声,这么呛的火药味,它们能呆得住吗?是不是都熏死在里面了?
陈阵说:我也这么想。咱们再等等看,再等半个小时,要是还不出来,那就难办了。这么深的洞怎么挖?我看比打一口深井的工程量还要大。就咱俩,挖上三天三夜也挖不到头。狼的爪子也太厉害了,在这么硬的沙石山地居然能挖出这么庞大的地下工事。再说,要是狼崽全死了,挖出来有什么用?
杨克叹道:要是巴雅来了就好了,他准能钻进去。
陈阵也叹了一口气说,可我真不敢让巴雅来,你敢保证里面肯定没有别的大狼?嘎斯迈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她舍得让巴雅抓狼尾、钻狼洞,我可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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