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没见到你同事啊?”袁得鱼看了一下,四周的人看起来跟唐煜都不是一个气场。
“他们还在做收尾工作,请一些大客户吃饭。老爸说,今天晚上找我有更重要的事情,没想到,鹏城到佑海的机票那么紧张,我就坐火车回来了。”
“可能是几个大客户买断了吧。”袁得鱼想了想说。
“小子,我昨天听一个大客户也这么说。原来你是圈内人呢,现在在哪个金融机构?”
“我干吗非得在金融机构才知道这些啊?我现在是送外卖的,厉害吧?搞物流了。”
唐煜大笑起来:“敢情还是你最厉害!”
袁得鱼仔细地打量了唐煜一番——如今的唐煜,西装革履,头发也是被发蜡伺候得纹丝不乱,脸庞清秀,长相不俗。
而袁得鱼穿着从地摊上淘来的格子衬衫,牛仔裤也是松松垮垮,裤腿上有两个明显不是装饰的洞,裤子屁股那里也被磨薄了,屁股蛋子仿佛随时都会露出来。
不过,袁得鱼感到万分好奇的是,唐煜难道不知道袁家的变故吗?居然还问他怎么不是在佑海。看着唐煜一脸热情的样子,也像是完全不知道当年“5·29事件”中泰达证券与海元证券的恩怨到了哪般田地。
唐煜饶有兴致地与他交流最新的业务心得,袁得鱼觉得好笑,这些对他来说,完全不是什么新鲜玩意儿:“不回来不知道,一回来吓一跳。你知道目前中国证券市场有多少门派吗?我最近才知道。一派来自南岛,是很厉害的游资,以南岛证券为发源地,他们声势凌厉,行动敏捷,就像少林派;还有一派来自云澜,他们那里有个很大的地下钱庄,很多重组、交易都在那里谋划,就像峨眉派;还有一派来自米乡,这部分资金来无影去无踪,就像昆仑派;另有一处是北方的,北方人砸钱生猛,以政策见长,堪称名门正派,就像武当;还有就是佑海,以三大券商为首,以国库券积累原始资金,靠佑海本地股发迹,但发展更接近华山派……”
“你呢?难道是帝北的名门正派?”袁得鱼揶揄道。
唐煜自顾自地说道:“得鱼,我曾做过一个统计,绝大部分股票要实现50%的涨幅至少需要等待一年;而下跌50%,10天时间都用不了。这也就意味着,输面与赢面对很多人而言,本身就是一件不对等的事。但是我发现,对于一些特殊的大户而言,他们的机会正好相反,实现50%涨幅,只需要等待10天;而逃顶对他们来说,从容得好比要把时间拉长至一年。”
“你说的是我吗?”袁得鱼哈哈一笑。
“别开玩笑了,我说的是那些大户室的高手。”唐煜稍微停顿了一会儿,继续说道,“我嘛,打算向这些高手好好学习。”
“不用向别人学习啦,你爸爸就有你学的了。”袁得鱼有点儿酸酸地说。他知道,唐子风这几年,除了在公司业务上突飞猛进之外,暗势力也做得越来越强大。
“也对。话说回来,我还没见老爸几面呢。”唐煜仿佛想起来什么似的,“对了,我在美国的时候,听说了你爸爸过世的消息,真的很抱歉,没能参加你爸爸的葬礼。我爸爸还一直对我们说,要好好帮助你。”
袁得鱼心想,唐子风真是“猫哭耗子假慈悲”。原来这小子对“5·29事件”并非一无所知,难道就不知道他爸爸在“5·29事件”中做了什么恶劣之事吗?
“我后来就到姑妈家去了。今天,也算是头一次回佑海。”袁得鱼说道。
“原来这样,那你工作找好了吗?”唐煜问道。
袁得鱼摇摇头:“我这次回来,是帮我姑妈办个事,还没想过工作的事。”
“既然你来了,就不要回去了。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在佑海的工作,就包给我好啦。”唐煜十分热情,拍着胸脯担保道。
袁得鱼很喜欢唐煜这个样子:“小子很爽快嘛,小时候没白跟你折腾。”
“老弟,其实我也是有点儿私心的。当年人人都说你有炒股天赋,可你倒好,刚才居然跟我说你在送外卖,这也太对不起我这个对手了。你记得吗?我们小时候可是最投缘的,我现在从证券市场最先进的国家学了真功夫,还担心回来之后,国内无人能出我右呢,正想培养个对手,练练手,不然多寂寞啊。”唐煜有些靠谱地说,“我想,以你的潜力,应该可以让我们泰达证券更加强大。我到时候问问,给你找个适合你的职务。”
袁得鱼觉得唐煜的老毛病还是没改,依旧习惯性地自我感觉良好,他以为自己是古龙小说里的武林高手吗?
唐煜继续兴奋地说道:“我去曼哈顿金融公司实习的时候,第一件事就是跑到帝国大厦顶楼,俯瞰整条华尔街,想象这里最初的模样——一条简单的小路,很多建筑都只是两层高的小楼房,如今却发展到这般繁华。华尔街的东段一直延伸到东河,可以看到伊利运河。正是19世纪早期伊利运河的修建,才让纽约一下子奠定了航运枢纽的地位,也一下子成为美国经济中心,他们说它是‘舔食美国商业和金融蛋糕上奶油的舌头’。我正看得发呆的时候,跑过来两个年轻人,他们热情地说‘我们一起去交易吧’!当时我就想到了你,我想,如果你在美国就好了,我也会拍着你的肩膀说‘我们一起去交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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