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冷的世界?”袁得鱼真诚地说,“尽管我们的父亲都在帝王医药那场交易中出了事。你至少还有家底,你们整个家族都很强大,你不是还过着王子般的生活?我知道你是投资天才,只是你是不是把方向搞错了?放弃做空人民币,难道不是最好的选择吗?”
山口正彦忽然生气起来,灰色的头发抖动起来,眼神犀利得像要杀人:“你们不要指望我会听你们的话。我父亲遭遇车祸,就是你们害的!我父亲的搭档乔死了,你父亲却没有死。这辆车一定有人动过手脚!”
袁得鱼有些迷惑不解:“我父亲为了做好帝王医药这局,特意一大早赶回佑海,你竟然还说我们害了你父亲?你有没有想过一种可能,就是你们自己人才是车祸的罪魁祸首!”
山口正彦听到后,像是有一道闪电穿过他的身体。
山口正彦说:“我太了解中国,我的高中就是在中国读的,我成绩优秀,被保送到名校。然而,我还是参加了残酷的高考,拿下了全市第一。我本来想了解中国文化,而我发现自己在大学里选修的古文研究,大学教授的解释,我听着都觉得很肤浅,后来去美国学习也是如此。在金融世界,我要做最强大的那个……我对中国所有的了解,都是为了战胜你们而做的准备。”
袁得鱼平静地说:“或许你误解了当年发生的事,也误解了你的父亲……”
山口“哼”了一下,斜睨着看袁得鱼:“袁得鱼,你太好笑了,你让我撤下做空头寸,难道不是别有用心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前段时间买了大量人民币波幅期权,现在是市场上最大的主力。你自己在豪赌,知道吗?还有,你敢说你们没有参与整个事件?你此前一手制造的创业板泡沫,后来市场下跌了50%,房地产泡沫也那么大,差不多是在崩溃边缘,英国脱欧、债券风暴,不过是导火索……”
袁得鱼耸耸肩:“如果你认为人之间还有信任的话,那就撤下你的做空期权头寸……”
“哈哈哈,你觉得我会相信你的话吗?你个自私的家伙!”
“山口,难道你不想继承父亲的遗愿吗?你父亲希望看到我们共同维护亚洲金融的稳定,你知道吗?”邵冲重复着他的信仰。
山口忽然扯着嗓子大笑不止,笑了好一会儿。
邵冲这时仿佛才刚刚醒悟,原来山口正彦一直对父亲的意外离世无法释怀,他一直认为是他们这群人的自私自利害了他的父亲。
山口对着邵冲冷笑,他至今还记得找到父亲时,父亲挂在树上惨死的样子,眼睛睁得很大,死不瞑目——他一想到父亲滚下山坡所受的痛苦,内心就无法平静。他怎么可能像父亲承诺的那样,联手中国最强的金融势力,对当年的斯阔尔协议进行复仇?
“我知道你一直为你父亲的死耿耿于怀,满足他的心愿不也是纪念他的最好方式吗?”邵冲坚持着,“你看,国际化货币马上就在眼前了。”
“谁说我不做国际化货币?你大错特错,国际化货币与人民币有什么关系?我只需要亚元,而亚元是以日元为核心的。在我亚元的概念里,根本没有人民币的存在,亚元只有强大的亚洲国家才能加入,目前只有三个国家。我费那么多心思,不过是为了从你们这里取得我们曾经失去的财富。大鱼吃小鱼,天经地义!”
邵冲彻底醒悟了,原来自己梦想的设计根本不在山口的计划里。
意识到自己的梦想彻底破灭,邵冲感到无比后悔,也无比羞耻。
山口继续恶狠狠地说:“你论文是建立在香农熵模型基础上的,而现实中,确定性与时间价值本身就有天然矛盾,这根本不可能实现,就好比我们之间的合作一样,你以为的确定性,并非真实的确定性。”
一向儒雅的邵冲忽然脸涨得通红,他冲上前去,用手掐住山口的脖子。
袁得鱼刚要上前,眼前发生的事情让他惊呆了。
一颗子弹,击穿山口的杯子,直接射进邵冲的胸膛。
山口端着枪,捂着脖子:“你们这群手下败将!”
只见邵冲倒在血泊中,脸上浮现痛苦的表情,大口大口地喘息。
“山口,你才是彻底的失败者,你以为胜券在握吗?你转头看……”袁得鱼攥紧拳头说。
夜幕已至,从紧靠洋滩的洋房落地窗,刚好能眺望到金家嘴映射在楼宇上跳跃的数字。
“这是什么?人民币汇率?”
只见映射在东方明珠上汇率数字,显示着6.97,没过一会儿,变成了6.98,一会儿又攀到了6.99……100多倍暴利将至,山口的瞳孔放大了。然而,在6.99时像是静止,过了好一会儿,这个数字丝毫没有任何变化。
“可笑,谁不会花钱在东方明珠上投影,你以为这种把戏能骗过我吗?你的波幅期权早就让你破产了吧!”山口冷笑了一下,打开自己的手机看外汇行情。
他惊呆了——行情与投射在东方明珠上的汇率完全一致,这个数字攀到6.99之后,就再也没上去:“怎么可能?对冲基金不都在集中力量做空吗?”
他赶紧查找人民币稳住的原因。他发现,所有与货币有关的数据中,最重要的一个异常数据是人民币离岸拆借利率原本应该在8%左右,然而,当前突然跳升至30%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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