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或许还会想,对方那么有钱,你借给他,或许还能得到更多回报。”
“有可能。”唐子风点点头。
“但那个富商后来不仅不还你钱,还一直问你借,也不提还钱的事,你会怎么办?”
唐子风说:“那肯定不借了,事情总是有限度的。”
“对了,那个富商就是美国。”袁观潮眨了一下眼睛。
唐子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他突然又想到了什么,问道:“那这次大跌,你肯定赚了不少钱吧?”
“我?”袁观潮耸耸肩,“没有啊。”
“你沽空,再加个杠杆,不就一夜暴富了?”
“暴富?你听到四周的哭声了吗?今天上午隔壁大楼还有人从顶楼跳下去了。我不喜欢这样趁火打劫,股灾也是灾难,是最大的人灾,转眼间,几千亿资金就烟消云散。我对发灾难财毫无兴趣。”袁观潮铿锵有力地说。
唐子风点点头,觉得身边的这个同龄人不简单。
自此,唐子风与袁观潮结下了深厚的友情。
那些恩怨究竟是什么时候产生的呢?唐子风回忆起一些不堪的往事,痛苦地闭上眼睛。
他摸了摸脖子,他们当年拜为兄弟时互换的“急急如律令”的信物还在,他觉得自己没那么容易就缴械投降。这时传来轻轻的敲门声,随后唐烨闪了进来。
唐烨进来时红光满面,显然,他带来了好消息。
等唐烨说完,原先还在床头病恹恹的唐子风一下子振作了起来。他万万没想到,自己觊觎已久的猎物,得来全不费功夫。
第二天上午,泰达证券的总经理办公室。
一个30岁左右的青年人恭敬地坐在唐子风面前,他的脸很瘦,嘴巴紧抿,背有些驼,看起来有几分内向,大家叫他阿德。他的年纪不大,在财务总监这样级别的同行中,显得分外年轻。
原来,作为基金经理的唐烨,与券商始终保持着交往。他和阿德是在一次圈内的聚会中认识的,没想到,在海元证券撤出申强高速的当晚,唐烨接到了阿德的电话。
唐子风翻了一下阿德交给唐烨的一份资料——一份海元证券的内部资料,重要的是几组财务数据,这几组数据直接揭示了海元证券关联公司的账目以及股东结构。
阿德一脸满不在乎的表情让唐子风有些惊讶。
据唐子风了解,出现这样的“内讧门”,与海元证券的企业文化有关。杨帷幄一向任人唯贤,为了发展业务,不惜提拔新人。但是,这也隐藏了风险,由于不是论资排辈,理想的结果自然是新人以实际能力与行动服人,但对于资格比较老的人来说,谁又会有耐心等待呢?
“你为什么把这份资料给我?”唐子风问道。
“如果我直接给监管部门,有人会安排我去国外吗?”阿德脸上挂着不符合他年龄的老练笑容。
“杨帷幄对你不好吗?”唐子风点点头,又丢出一个问题。
“怎么说呢?”阿德耸耸肩,“他起初待我很好,不然我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坐到现在的位置。但工作中我遇到很多障碍,不管是老领导还是下属,都把我当作夹心饼的心一样,成天排挤我。我是一个务实的人,既然不快乐,那就给我点儿实际的,我也好心里舒服些。于是我就直接问杨帷幄要股权,你猜杨帷幄对我说什么?他说,这是天大的笑话。哈哈,天大的笑话!杨帷幄大概以为,给我这个职务已经算是赏赐我了,但他忘记了,这份管理者收购计划(MBO),我可是最早的参与者,他也采用了我的大部分意见。在财务方面,我可是行家。既然他把我抛弃了,那索性谁也不要得到。”
唐子风感慨了一下,心想,大大咧咧的杨帷幄哪会有这么多心思,到时候自己怎么死的都不明白。这也没有办法,谁让他在公司内部大力提拔年轻的员工呢?这些年轻人给公司提供了无限可能,同时也无形中制造了一个个陷阱。
“那你为什么不找你们的大股东华军资产好好谈谈呢?”唐子风问道。
“当年它成为大股东后,就直接在我们这里派驻了三个投资经理,这三个人原先都是它投资部的员工。说实话,不要说杨帷幄看他们不顺眼,连我们都觉得他们的投资观念与我们差距过大。他们动辄就想拿1亿元在一只股票上坐庄,以为只要有钱砸,别人就会死命跟过来。这是什么年代的落伍想法?杨帷幄很快让他们坐了冷板凳,把他们转到客服部与网络部去了。”
“那他们就甘心不做投资?”唐子风问道。
“有什么不甘心的?他们还是会指手画脚,但很快就收敛了。不过,他们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马上向集团打小报告,说杨帷幄搞独裁,不把母公司放在眼里。这么一来,自然得罪了大股东,所以军工集团对杨帷幄也是横竖看不顺眼。”
“原来杨帷幄的日子那么难过。”唐子风不禁叹了口气。
“局内人未必清楚。他不是还有很多宏大的理想吗?唐总,你还有什么疑问吗?”阿德抬起头问唐子风,“如果没有,我就去坐你给我安排的飞机了。”
“好吧,最后一个问题,你们进驻海元证券的时候,财务状况怎么样?”唐子风抽了一口烟说,这其实是他见阿德的最主要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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